第三十九章 風起滄瀾(9)(2 / 2)

“嗚嗚~~啊——”

不知何時開始犯人跪在地上低聲嗚咽,令人心寒淒切的悲鳴像是被遺落的孤雁,聲聲淒涼刺耳,絲絲動人心弦。

然而音樂依舊悲涼悠長,隻是那沉沉的嗓音壓得更低,好像魔鬼的低語:“南陵一別,孤獨難思,別嬌妻,離子女,棄父祖,忘鄉親,灑盡相思淚,難換一日鄉,何必......”

“不是,不是,我不想,我不想——”犯人淒淒涼涼縮成一團,龜裂的手指扣進自己蓬亂的頭發。

“你死她活,她死你活,選吧。”

慈悲溫柔的口氣好像普度眾生的菩薩,宛若神音的弦樂好像一直蠱惑人心的手,撫摸,撫摸......

犯人頓住了,他不想死,離開這個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地方他就可以過會正常人的生活,他不甘心,不甘心,然而,琴音瞬間激昂刺耳,聲聲浩蕩宛若鐵馬金戈踏破萬裏河山,犯人雙目暴睜,眼白被密密麻麻的紅絲霸占,突然,犯人猛地站起來原地打轉,焦躁的來回摸索,隨著琴聲的上下起伏犯人更加焦慮,最後,犯人像被撕咬的雄獸猛地朝柱子衝去——

“咚——”

“叮——”

慘重的撞擊和音樂尾音同時奏響,餘音繞梁之間地上開始蔓延濃稠溫熱的紅色液體,黑暗的空間濃鬱的血腥味令人作嘔,搖曳的火燭還在繼續,慘白的手從新拿起小銀剪挑撥火燭,昏暗微弱的光線微漾如漣。

與此同時,懿王府大堂。

披著黑袍的女子走上前行禮:“懿王妃千歲。”

神色疲憊的女子穿著樸素,長發微束,她斜斜的仰臥在軟座上有氣無力:“凜哥哥,她可以嗎?”

橫躺在木椅上的萬俟凜吐掉口中含的狗尾巴草,狷狂不羈的挑眉一笑:“包管讓你男人安全回來。”

“我好想他,不知道他是否安好,天氣暖了,是否換了薄衣,隨從照顧的是否妥當,夫君向來愛幹淨,不知道他是否適應......”說著說著,麵容嬌麗的女子抹起了淚花。

“你省省,他一個大男人拿來那麼多事,老子被我家老頭追捕這麼久走南闖北什麼地方沒去過,死不了。”一臉嫌惡的萬俟凜不耐煩的摸出一塊擦汗用的帕子丟給顏卿畫:“給老子擦幹淨,哭哭啼啼像什麼樣子,打小就你愛哭,長這麼大了還整天哼哼唧唧,早說了不要嫁給皇室,得不到便宜惹一身騷。”

正是悲傷思極時的姑娘家被人吼得更加難受,哭哭啼啼把衣袖又一次染了個濕。

“啊啊啊,煩死了,我找滿翛去,這幾天我就住他那,有事讓人找我。”

甩著袖子的萬俟凜皺著英俊的劍眉大咧咧離開,毫不留戀。

比起這個文文弱弱的乖妹妹,他倒是更想洛城認得那個妞,還是那種辣的夠味,酸的夠爽的妞兒更討喜,不過現在他最想見的就是他心心念念大半年的好兄弟滿翛。

話說今晚還有那什麼花宴,正好拉滿翛出去轉轉,他敢打賭,這大半年滿翛離開東驛站的次數絕對不超過五根指頭的個數。

“王妃莫哭,在下必定幫王爺洗清罪名。”黑鬥篷女子不忍幾乎安慰要哭斷氣的王妃,同為女人她明白丈夫被迫離開自己的痛苦。

“敢問姑娘芳名?為何可幫我的夫君洗清罪名?”顏三小姐抹著眼淚哽咽著問。

“叫我阿蝶就好,懿王被陷害說是謀殺伯虞侯,那個刺客是我的丈夫,他在監獄裏,萬俟少爺說如果我能證明我丈夫刺殺伯虞並不是懿王指使便可放了我的丈夫,這把雲刀可以證明。”黑袍子女子從腰上取下一把流雲形狀的銀白色匕首:“當初伯虞被害是那把明雲刀,這兩把刀上都有發布命令人的血,兩把刀合並可以顯示下達命令人的身份,我帶了暗雲刀,隻要與明雲刀合並便能還懿王清白。”

“阿蝶姑娘,那是誰指使你丈夫殺害伯虞的?”懿王妃緊緊攥住黑袍子女子的手臂,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是我。”黑暗中一個高挑的人影走出來,銀質麵具在宮燈下徐徐生輝。

“封公子!”懿王妃驚呼。

“這是一場考驗,既是對懿王,亦是對伯虞侯。”封十三悶悶的聲音從麵具下發出,很明顯帶著運籌帷幄的笑意。

“封公子。”阿蝶朝男子行禮。

“陰蝶,伯虞侯陰險狡詐,你要做最壞的打算。”封十三安慰似得拍拍女子的肩膀。

伯虞侯的為人虛偽狡詐,就算自己討不到好處也要把對方的肉割下一塊,可謂殘酷至極,封十三沒有說,恐怕黑袍女子心心念念的丈夫早已經被伯虞處理掉了。

這場遊戲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