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禩直起身,放下了手中的筆,洛靈遞了條帕子給他。允禩接過來衝她笑了笑,離了畫案,在書案後坐下:“你不想知道我為什麼不見弘時?”
洛靈邊收拾著書案上的書籍,邊道:“弘時自小就多疑善變,興是又有了什麼難題來跟你要主意了。”允禩輕笑了一下,呡了口茶:“先冷冷他,不能太近了。”“你不想近,我看他到是緊著往你身上貼。皇上心裏疼弘曆,誰心裏都清楚。”洛靈也笑了,手裏不停地將毛筆掛在筆架上。
“貼我有什麼用,我一個過了氣的悠閑懶散人。”“那隻有你心裏才有數了。”洛靈坐在他對麵,頗具深意地看著他。允禩抬眼看她,忍不住笑出了聲:“嗬嗬嗬,我不跟你鬥嘴了,你還是想個主意把弘時打發走吧。”
洛靈斜了他一眼,邊往外走邊說:“讓他多等會兒,他自然就坐不住了,還用得著打發。”允禩見她出了房門,邊笑邊搖著頭,靜靜地坐了一會兒,忽地一皺眉:“要是他真的做了什麼,即使我不見他,一樣會被扯進去。”想到這兒,允禩忙拍了拍手。
秦福聞聲忙走進來:“爺。”“你親自去請個大夫來,要跑著去,一定要讓弘時看到,在府門外也要聲張出去。”秦福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打了個千兒退了出去。允禩望著窗外他的聲影,轉動著手上的扳指,眼底深處升起了一抹愁思。
弘時見秦福快步出府,忙跟了出去,得知允禩病情突然加重,心知今日無法相見,歎了口氣,上了自己的暖轎,吩咐人回府。剛回到府上,宮裏的人已經候著了,弘時聽了雍正的旨意,裝出驚訝的地神色,火速入宮。
很快,阿哥們被召集到乾西五所去探望福惠,雍正傳旨說天色已晚,阿哥們不必出宮去,已經在宮外有住所的阿哥可以遣人回府通報一聲。用過晚膳後,雍正傳見弘時、弘曆和弘晝。
已上燈的養心殿內,一片寂靜,雍正遣退了所有人,連蘇培盛都不在殿內。弘時心裏有些發虛,目光閃爍,不時地偷著看一眼禦座上的雍正。弘曆一直看著地上的青石磚,神色寧靜,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弘晝一直低著頭,手指不停地攪動著腰旁的荷包穗子。
“你們怎麼看?”雍正雍正疲憊地靠在龍椅上,神色凝重的看著自己的兒子們。三個人仍低著頭,都沒有說話。雍正的目光轉向弘時:“弘時,你說。”弘時沉吟了一下,才道:“剛剛聽五弟說,八弟中的是蠍毒,這寒天臘月的,哪兒來的蠍子。兒臣認為此事大有疑點。”
雍正點了下頭,目光轉向弘曆:“你呢?”弘曆迎視著雍正的目光,道:“兒臣聽五弟提及當時的情形,也覺得事有蹊蹺,但畢竟不是親眼所見,不敢妄言。” “散學後,你去了哪兒?”“回皇阿瑪,兒臣約了三哥五弟打布庫,兒臣午膳後就去了布庫房,隻見到三哥,沒見到五弟。”
“弘晝。”弘晝忙抬起頭,看了看雍正,又看了看身邊的弘曆,低聲道:“兒臣,兒臣不知道該怎麼辦。”“哼!”雍正冷哼了一聲,嚇得弘晝一哆嗦:“你是唯一看到福惠中毒的人,乾西五所左右,你就沒看到什麼別的人?”
“兒臣!”弘晝有些發蒙,餘光不自禁地瞥了一眼弘曆:“兒臣當時隻顧著救八弟了,心裏著急,確實沒有注意到別的。”弘曆目光一凜,似是想到什麼,但一閃而過,馬上又恢複了寧靜的神色。
雍正歎了口氣,覺得他說得未償不在理,苦惱得搖了搖頭:“算了,你們都下去吧。”三人忙行了大禮,恭身退出殿外。雍正盯著他三人的背影,痛心地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