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雨天風獨往來(下)(2 / 2)

雍正見弘時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樣子,懶得理他。允祥向弘時道:“你皇阿瑪是舍不得你出去受苦,怕你有個差池。況且你沒上過戰場,戰場上可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我知道,十三叔,正因為沒去過,我才想去見識見識。”弘時頑固不化,允祥不得不搖搖頭。

“夠了,朕的旨意已經說過了,你跪安吧。”雍正不想再和兒子囉嗦,當機立斷的將他攆出養心殿去。弘時在殿外恨恨的向養心殿看了一眼。弘曆遠遠的在廊子上看到他,剛要打招呼,卻見他氣急敗壞的隻顧著往前走,不解的看了他一眼。

雍正二年年初,撫遠大將軍年羹堯在四川提督嶽鍾琪的輔助下,兵分幾路,將深入青海的叛軍打得落花流水,不到一個月,就平定了西北的叛亂。消息傳到京師,雍正歡欣鼓舞,在朝堂上宣布,要大肆封賞年羹堯、嶽鍾琪等平亂有功之人。

這一日,允禩剛進府門,管家秦福就湊上前。“王爺,福晉吩咐奴才,一看到您回府,就請您過去。十爺的福晉來了。”“哦,她來了?”允禩邊把披風遞給秦福,邊往八福晉所居的院落走去。秦福跟著他,道:“十福晉一進門就哭上了,把咱們福晉嚇了一跳。”允禩猜到十福晉到府中來,必是和允誐被革去郡王爵位有關,心中暗自歎了口氣。

八福晉正安慰十福晉,見允禩進來,忙站起來道:“你快勸勸吧,哭了半天了。”十福晉抬起淚眼,向允禩拜了一拜,“八哥,我們爺到底犯了什麼罪,皇上要這樣處置他。”允禩向八福晉遞了眼色,八福晉扶著十福晉坐下。

“別說十弟了,我們爺為了此事,不是也挨了皇上一頓批。如今竟成了學堂裏的童生,師傅想罵就罵。”八福晉撇了撇嘴。允禩這才道:“人平安回來就不錯了。你想想九弟,如今還在青海回不來。”

十福晉這才止住淚,有些不悅,向允禩道:“八哥,照你這話,皇上對我們爺的處置還算輕的?”允禩道:“我昨兒就聽說十弟被調回京師,心裏鬆了老大一口氣。隻要是在京師裏,哪怕當個閑散宗室,也比外放到不毛之地好啊。”“這倒是。”十福晉拿帕子拭淚,點點頭。

“可如今皇上革了我們爺的爵位,還下令將他拘禁,一點自由也沒了。”她對允誐被革了王爵,始終心有不甘。八福晉聽到此處,忍不住道:“你倒以為這王爺的位子有多穩當呢,你瞧瞧我們爺,上次被罰跪,前兩天又被叫到養心殿一通痛斥。依我的脾氣,早辭了這倒黴差事,在家裏樂得享清福了。”允禩瞥了她一眼,“你呀,什麼話都敢說。”

“我說的在理兒,任誰也不敢駁的。前兩天皇後傳我進宮,我跟她好一通牢騷,她也無話可說。可沒見皇上這樣對宗親的,我姥爺安親王都入土多少年了,皇上還革了他老人家的爵位,連我那些叔伯哥哥也不放過,貶的貶,罰的罰,搞得我現在根本不敢回娘家去,一回去就一堆人跟我抱怨,倒好象是我攛掇皇上處置他們似的。”八福晉沒好氣的抱怨著。

允禩嚇了一跳,指著八福晉道:“你還敢到皇後跟前兒去發瘋,你不要命了?”八福晉委屈的撇嘴,“我也是一時氣不過,你們都不敢說,我再不說,我得憋死。再說了,皇後聽了我的話,也沒說我什麼。”允禩冷冷一哼,跌坐到椅子上,“你啊,遲早在這張嘴上犯事兒。”

十福晉見他夫妻倆說著說著像是要吵起來,忙起身告辭。允禩這才道:“弟妹,如今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你安心陪著十弟在家裏過日子。等過了這陣子,我再跟皇上提。”十福晉沒轍,隻得點了點頭。

雍正對待宗室的一係列舉措,令親貴個個惶恐不安。人人都想著自己的爵位,是不是朝不保夕,一時間,宗室的關係格外緊張。逢了年節,托病不進宮朝賀的人漸漸多了起來。皇後看在眼裏,急在心裏,常常勸雍正對宗親不要操之過急,多安撫少貶罰,雍正知道她的擔心不無道理,卻仍是我行我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