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風萬裏送秋雁(下)(1 / 2)

次日清晨,十四福晉和側福晉綰綰送了胤禵西去,到宮裏向德妃請安。德妃留她們在宮裏用膳。玉穗兒也去看望德妃,看到她倆,問了句:“把十四哥送走了?”十四福晉點頭道:“一大早就走了。”玉穗兒又陪著坐了一會兒,馥兒來告訴她,洛靈進宮來看望她,她心裏一喜,忙向德妃和十四福晉、綰綰告辭。綰綰猶豫片刻,向洛靈道:“公主,您跟靈姐姐說一聲,我在鳶飛魚躍亭等她,有話跟她說。”玉穗兒點頭而去。

蘭藻齋暖閣裏,洛靈背對著門站著,正翻看玉穗兒平日看的那些書籍。玉穗兒看著她的背影,倚在門邊笑道:“你越來越有福晉派頭了。我三催四請你才進宮來。”洛靈回過身,向玉穗兒微微一笑,“府裏事多。”玉穗兒道:“事多事多,你不過是陪著八哥舞文弄墨,想不到來看我罷了。”洛靈又是一笑,“我倒是想來,宮裏卻不是隨便能進來的。”“誰說的,別人我不管,你是皇阿瑪特許隨時可以進宮的。”玉穗兒不依不饒,“老十七去年成婚後,不久就把馥兒也接了出去,如今我在宮裏越發冷清。”洛靈見她歎了口氣,忙道:“你有空也別盡在宮裏待著,各府裏走動走動,也鬆鬆心。聽說馥兒有了身孕,我們什麼時候一起看看她去。”玉穗兒點點頭,“好,我早有此意,一直沒得了空。不如咱們今兒便去如何?”“瞧你急的!”洛靈輕聲一笑。

洛靈記起一件事兒,問玉穗兒,“十四爺今天再度出征,你怎麼沒去送他?”“有他的家人去送就夠了,我又何必去。”玉穗兒搖搖頭,點了一支素馨,用手打散了煙,蓋上香爐蓋子。洛靈見她眉宇間神色淡淡,知道她心裏所想。“我一直慣著自己,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總是狠不下心就此不見,與我與他都不好。”玉穗兒怔怔的望著香爐散出的脈脈青煙出神。

洛靈道:“如果是十幾年前,你這麼說我或許會讚成,時至今日,你又何必這樣想呢。年少時是玩伴,如今是知己,人生難得一知己。”玉穗兒歎息一聲,“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這是本朝一個西藏喇嘛寫的詩。皇阿瑪老說,這個人死得莫名其妙。如今看了這樣的詩,大概也和納蘭容若一樣是個多愁善感的人。”

洛靈笑道:“早叫你別看了,這樣的詩看多了會移了性情,越看越傷心。”“不過隨便翻翻。”玉穗兒歎息一聲。“哦,對了,綰綰說找你有事,她在鳶飛魚躍亭等你。”她忽然想起這事。

洛靈從蘭藻齋出來,繞過芝蘭堤和桃花堤,走到鳶飛魚躍亭外,看到綰綰一人佇立花下。落英繽紛,她俏麗的身影仿佛畫中人。“綰綰——”她叫了一聲,笑吟吟的看她。

綰綰忙上前拉了她手,“你前幾天差人送給我的雪參玉蟾丸當真管用,我額娘服了之後,夜裏醒的倒少了,能安穩睡到下半夜。她一直說要親自謝你呢,可惜不得機會。”洛靈和她一同坐下,“我不過借花獻佛,這些藥丸都是公主命禦藥房配的,隻要伯母的病能好轉,我們便安心了。”

綰綰歎了口氣,“想不到公主竟是這樣大度,我那時說了渾話得罪她,她竟不往心裏去,還惦記我額娘的病。我再沒臉見她的。”洛靈淡淡一笑,“沒事兒,你們姑嫂間就算有點不快,也很快會過去,怎麼說也是至親。你們處的好,十四爺看著也高興不是。”

綰綰聽她說這話,心裏很不過意,“爺也跟我說了,八福晉的話聽不得。我那時也不知是被什麼鬼迷了心竅,竟對她的話深信不疑。不僅冒犯了公主,還惹的爺不高興。如今想來懊悔的很。”洛靈聽到她提起八福晉,也不便深說,隻得道:“你能這麼想是最好了。”綰綰道:“八福晉之前跟姐姐好,這時又跟我好,我不是不知道她存了什麼心思。隻不過我在家裏寂寞的很,平時也沒機會見你,好多話也不知道和誰說。” “你可以和十四福晉說呀,她是個最和善不過的人。”洛靈望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