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禵忍住笑,向胤誐道:“哪裏都有醜的,哪裏都有漂亮的,環肥燕瘦、各有千秋,看你喜歡哪一種。你早說啊,早說我也拉一車回來送給你。”胤誐翻了個白眼,“你自己留著吧,反正你出征也不能帶福晉。爺我不喜歡紅臉蛋兒,喜歡麵皮兒白的。”胤禟“哧”的一笑,“白饅頭皮兒白,一定特別中你的意。”胤禵、胤禟、胤禩一齊大笑起來。
胤誐也笑起來,“你們一個個都是這樣,從小就欺負我嘴笨。白饅頭和女人能一樣嗎,九哥,你不如把家裏的老婆全攆了,我送你一車白饅頭,你看如何。”眾人又是一陣哄笑。
胤禵悄悄向胤禩道,“恭喜八哥有情人終成眷屬。我在外頭也沒喝到你的喜酒,真是一件憾事。”胤禩謙和的笑笑,“這事兒也有你的功勞。我還沒跟你說過謝字。”胤禵搖搖頭,“咱們兄弟又何必說這些客套話。你覓得如花美眷,兄弟我也替你高興。人生無不是失之東隅,收之桑榆,有得必有失。”
想起洛靈,胤禩微有笑意,淡然道:“如今我功利心也淡了,世事如棋局局新,守好眼前才是要緊。任何榮辱恩寵、富貴福澤都隻是過眼雲煙。”他瞧了胤禵一眼,胤禵深以為然的頷首讚同。
而此時在雍王府的書房裏,胤禛也正和戴鐸說起胤禵這次回京。戴鐸道:“皇上這次派您和三爺一起出城迎接十四爺,這等於是給京裏的眾人一個莫大的暗示。”“十四弟有軍功,這一點誰也無法企及。”胤禛歎息一聲,踱步走到窗前,推開了窗子遠眺。
戴鐸卻不以為然,道:“多爾袞也有軍功,那又如何。為人君者,要的是運籌帷幄,難道事必躬親?出征打仗這種事,是武將的責任,不是帝王的。”胤禛搖搖頭,對他的話並不讚同,“你不了解當今皇上,當年噶爾丹叛亂,朝中能領兵的將領並不少,可他還是決定禦駕親征。皇上一向喜歡驍勇善戰的武將,對皇子更是如此。”
戴鐸點點頭,“十四爺確實出類拔萃,如今他在朝中,風頭一時無倆。四爺,您務必要避開他的鋒芒。”胤禛回望著他,似乎要看穿他眼底的深意。戴鐸卻隻是微微一笑,坐在椅子上,一副悠閑的文人模樣。
胤禛暗自沉思,在這種局勢下,他如果和胤禵爭鋒相對,勢必兩敗俱傷。兩廢太子之後,康熙最怕的就是皇子間為爭皇位再起爭執,對所有人都是日防夜防。既然有胤禵當靶子,眾人的眼睛必然都瞄準了他,他胤禛倒可以在這段時期裏當個富貴閑人,以免成為眾矢之的。想到這裏,他微微頷首。
戴鐸道:“十四爺如今最大的優勢就是軍功,和皇上的器重。但是他常年不在京裏,好多事鞭長莫及,而這正是您的機會。您隻要投皇上所好,成為他身邊不可或缺的左右手,將來就算十四爺立了再大的功勞,也取代不了您的地位。”胤禛扶著窗,歎息道:“這談何容易,聖心難測,靠得太近,我還怕皇阿瑪疑心我圖謀不軌呢。”
戴鐸站起來,走到窗邊,向胤禛道:“不,隻要您真有一份孝心,皇上能辨得出。難道您忘了那時候他病重,您帶了宮外的大夫孫之鼎進宮替他診治,皇上病好後龍心大悅。皇上雖年邁,但並未糊塗。”他似有深意的看著胤禛。胤禛微一沉吟:“有機會,把孫之鼎送進宮去?”戴鐸點點頭。“這……恐怕不容易啊。”康熙心細,送個大夫到他身邊,他豈能不疑心,胤禛想到這裏,不無擔心的說。
“事在人為,不過天時地利人和而已。如今十四爺占盡天時,您和其他幾位爺都在京中,不存在地利這一說,您隻有人和這個籌碼了。”戴鐸有條不紊的分析,絲絲入扣,胤禛深以為然的看了他一眼。
戴鐸知道胤禛為人深沉,從不會輕易吐露心裏的想法,隻得一一點破他的想法。“如今,十四爺有個很大的優勢,是其他人都沒有的。”“哦?”胤禛聽了這話,心中有些好奇。戴鐸淡然一笑,“皇上身邊有個至關重要的人,她心裏向著十四爺。”胤禛這才恍然,知道他說的是玉穗兒,道:“原來你說的是十五妹,皇阿瑪是很信任她,但十五妹是不會在立儲這件事上說什麼的。”
戴鐸輕輕哼了一聲,笑道:“我看未必。我和公主有過兩麵之緣,如果我沒猜錯,她和十四爺之間的情分非同尋常。就算公主不會明著在皇上麵前替十四爺說話,平日裏話語裏提到,也必定是褒獎有加。這是人之常情,未必是刻意為之,而我們怕的也正是這種潛移默化。皇上本來就喜歡十四爺,身邊再有人時時說起他的好,對他的好感怎麼可能不與日俱增。”胤禛聽到此處,輕輕撥著手裏的佛珠,若有所思。瞥見弘曆和弘時、弘晝在院中玩耍,胤禛似有所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