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祥瞧了他一眼,見他愁眉不展,寬慰道:“我已經寫信給四哥告訴他這件事,在他沒回信之前,太子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為好,畢竟現在人家在暗你在明。”胤礽深以為然的歎了口氣,苦笑道:“如今竟落得這步田地,也怪我平時樹敵太多。”胤祥冷冷一笑,“二哥難道還看不出來,這不是你樹敵,而是有人以你為敵。”胤礽詫異的看了他一眼,此刻胤祥深邃的目光,和他平時印象裏那個沉穩敦厚的十三弟大有不同。
他微愣片刻,目光灼灼的看著胤祥,“我如今心亂如麻,十三弟,你是局外人,依你之見,目前我該怎麼做?我估計對方見皇阿瑪那裏沒動靜,要采取下一步行動了。”胤祥垂著眼簾看著腳下,“你剛才不是也說了,靜觀其變。既然不能料敵先機,隻能以逸待勞。皇阿瑪眼皮子底下,任何事情都逃不出他的眼睛,何苦授人以柄。”胤礽對康熙的態度著實擔心,但是想想胤祥說的也有道理,任何時候,輕舉妄動隻會壞事。
“打草驚蛇,遠不如引蛇出洞。如今我就是這條蛇。”胤礽笑了一笑。胤祥也笑,“其實目前我還看不出這兩者的區別。”胤礽歎息一聲,“區別在於,打草驚蛇很可能反而被蛇咬了,引蛇出洞,卻有必勝的把握。”
胤祥搖搖頭,“未必,如果對方隻是投石問路呢。”胤礽眼珠轉了轉,“攻心為上,攻城為下。他們殺禦醫,就是要我自亂陣腳,順便試探一下皇阿瑪的態度。皇阿瑪越是按兵不動,我心裏越是忐忑不安。”胤祥想起人犯在大牢裏受酷刑的樣子,心裏陣陣寒意。
他倆正相對無言,一個侍衛慌張的趕來回報,人犯在大牢裏被殺。“真是怕什麼來什麼。”胤祥暗歎一聲,忙起身告辭。太子跌坐在氈毯上,預感到一股血腥的氣息。
隨軍的仵作檢查了人犯屍體,說是中毒而死。胤褆看了人犯的屍體一眼,不屑道:“此時才殺人滅口,已經晚了。”“人犯中的是什麼毒?”胤祥問。仵作道:“回十三爺,就是很普通的砒霜。”“高明。越古老的方法越有效。砒霜遍地皆是,查都沒法查。”胤祥哼了一聲。
“得,十三弟,咱們還得寫折子回給皇阿瑪,死了人犯事小,主謀意圖殺人滅口事大。”胤褆一臉的幸災樂禍。胤祥卻一臉陰沉,“大哥,人犯死在你我的眼皮子底下,你說這事小事大?”胤褆道:“你也別慌,到了皇阿瑪麵前我自有計較。”胤祥搖搖頭,隻得跟了他去。
康熙此時已經得知人犯死在大牢的事,等胤褆和胤祥到帳殿之後,赫然發現殿中早已站滿了人,所有扈從打圍的親貴、大臣都在。胤礽跪在康熙的禦案前,聲淚俱下的辯解:“皇阿瑪,兒臣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一而再再而三的買凶殺人,還望皇阿瑪明鑒。”幾個大臣也附和,說太子不會做這等蠢事。“人犯的供詞就在這裏,你還有什麼可辯解的?”康熙平靜的說出這句話,和之前看到人犯供詞時的震怒大不相同,此時的他顯得頗為鎮定。
胤祥不禁看了胤褆一眼。胤褆倨傲的看著胤礽,視對方為喪家之犬,“太子,不是我要冤枉你,我和十三弟還有在場的侍衛親耳聽到人犯招供。我也不瞞你,你找的那個殺手還真是條漢子,抵死不認。隻可惜落到我手裏,由不得他不說。”康熙目光如刀的看了胤褆一眼,又看向胤祥,卻見他垂首不語。
胤礽仍替自己辯解:“皇阿瑪,兒臣真的是冤枉的,是有人故意要陷害兒臣。”眾人都不敢言語,胤禩道:“皇阿瑪,此事疑點甚多,單憑人犯的一麵之詞,恐不足信。況且二哥殺禦醫的動機也不足,多半是有人嫁禍。”康熙冷峻的看了胤禩一眼,點了點頭。
十阿哥詫異的看了胤禩一眼,九阿哥趕忙咳了一聲。康熙聽到聲音,問九阿哥,“胤禟,你有什麼話說?”胤禟暗叫一聲苦,但聽到康熙叫他,也隻得道:“兒臣這兩天也感染風寒,嗓子不大舒服。”十阿哥聽到這話,心裏憋著笑。隻聽胤禟話鋒一轉,“兒臣不大舒服,所以去禦醫那裏想配一副藥喝,結果卻叫兒臣聽到一件事。”“切,有話就說,別藏著掖著。”康熙顯然有點不耐煩。
胤禟又假裝咳了兩聲,清清嗓子,“兒臣一向最怕死,身子不舒服想找禦醫討點兒金雞納霜吃,禦醫說他來得倉促,本來備的就不多。太子差人來配藥,搞得到處亂七八糟,金雞納霜灑了好幾瓶。”“配藥?配什麼藥?”康熙不解的問了一句,眾人也都看著胤禟。胤禟抓耳撓腮道:“兒臣說不出,您問太子吧。”康熙看了太子一眼,見他神情萎頓、頗為古怪,心中了然,怒不可遏的猛拍禦案,“混賬!”胤褆幸災樂禍的有點得意忘形,“沒想到還有這事。我說你怎麼回回打圍都帶三五個丫頭福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