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良人語(2 / 2)

這種模棱兩可的回答一點都安撫不了衷瑢,吹燈入睡時,她開始怕起來,萬一有人去上麵告發她可怎麼辦?自己年紀輕輕的就要冤死在斷頭台上了怎麼辦?

不過再仔細想一想,從洛忠今天的行為上看應說他是知道自己上去過沒錯,就這麼幾步路的距離還特意送她們回來,又單獨提醒,不像是要對她不利。

如此一分析,她的心裏倒是好過了一點,也不像剛才那般提心吊膽似的緊張不安。

這樣看來,洛忠少爺還真是個不錯的人了?確像他自己說的,衷瑢一見他就能安下心來。

此時附近入睡的侍女們打起了眠鼾,倦意稍起後,衷瑢開始仔細體會洛忠那句戲言:“見我來了就這麼安心?那你以後見了大少爺豈不是時時刻刻離不開他了?”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雲長天還真是個難得的依靠?

之前聽昭武校尉家裏那群女人議論起過,雖然隻提到了一個高大威猛,但現時看來,這字眼可以細細品味與揣摩好久了。

夜裏孤寂難捱,她一不留神又開始眷戀起夜市公子的溫柔笑意。

天亮時分,侍女來叫醒還在濃睡的主人,說是董家娘子蘇醒了。

衷瑢洗漱完喝了一點粥,懶梳長發,就那樣隨性地披著去竄門。

見了她的老婦說這樣沒教養,規矩人家的女子哪裏能如此輕浮怠慢自己,硬是舉著梳子追著她滿屋子跑。

昨夜聚在一起的眾人今朝還在,嘉言半坐在榻上,斜身靠著軟錦緞子包的大靠枕,眼瞼低垂地盯著洛忠出神。

洛忠此時正坐在案邊,看著那兩人追逃鬥嘴的鬧劇笑得歡暢,不時還聳高了眉毛指著某處摻和兩句,哪裏會發現身後佳人千絲縈繞的心事。

最終衷瑢還是敗下陣來,乖乖地坐好讓老婆子整梳發髻。

逗樂結束,剩下就是女人間那點瑣碎的言語,洛忠聽著無味,返身回到嘉言榻前,關切道:“人還哪裏不舒服?她們在會不會太吵?”

嘉言的視線隨著他人起落,待他坐定了,又凝視了好一會,才知洛忠一直在耐心等她回應,便搖搖頭。

看她還不太會講話,他嘴角柔柔地勾起,聲音更溫柔了:“等過午了,我再讓他們給你添點甜的,這次我還請了幾位西街裏手藝極好的師傅來做你愛吃的那些糕點糖水。”

美人兒仍舊看著他不言不語,洛忠知道她可能在想心事聽不進去,相處這幾年,她越發愛這樣子來逃避自己的心意了。

他低頭哼笑一聲,算作替自己解圍。

外屋的衷瑢和那幾個女仆在搭腔,嫌棄發髻款式太老舊,就跟上了年紀的婦人一般保守,不管老婦怎麼嘮叨,對著銅鏡硬是全都扯散開來,烏發垂落一地。

這種全身心放鬆的閑暇時刻,她們哪裏還會想到敞開的房門前,已經有人端立著,一隻修長微蜷的手輕輕扣響了門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