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不好了,偏殿鬧翻天了!”德全滿頭大汗地跑進皇後的寢殿稟報。
“又怎麼了?瑞怡這孩子,怎麼就不容本宮清靜兩天呢?”鳳舞煩不勝煩。
“稟娘娘,這次是公主的兩個侍女起了爭執,那個書蝶在偏殿懸梁自盡了!”德全與書蝶雖無交情,可卻也知道她不是個好挑事的。此番做出極端之舉,必是受了極大的委屈。
“什麼?自盡?死了嗎?”這下鳳舞坐不住了,鬧出人命可就有點不像話了。
“還好被經過的蒹葭姑娘給救下來了,性命無憂,就是嗓子給勒壞了,暫時說不出話了。”德全抹了一把頭頂的汗。
“不像話!帶本宮去看看!”鳳舞扶了妙青的手,由德全引著去了事發現場。
誰也沒想到事情的結果會發展到這麼嚴重的地步,畫蝶雖不喜歡書蝶,卻也不至於恨她,更沒想過要她死。鬧出這麼大的動靜,畫蝶自己也嚇傻了,那群唆使起哄的宮人此刻也都躲得遠遠的。
“究竟是怎麼回事?亂糟糟的一片,無關的人都給本宮清出去!”鳳舞一揮手,那些來看熱鬧的宮人立馬自動消失。剩下畫蝶和另外兩名宮女,瑟瑟發抖地跪在一旁。
“你就是畫蝶?如果本宮沒記錯的話,你和書蝶是同時進鳳梧宮當差的。你就這麼容不下她?!”鳳舞的目光冷冷地穿透畫蝶的身體,讓她驚駭得動彈不得。
“奴婢不敢!奴婢沒想到書蛾……不,是書蝶,她會這麼想不開。奴婢隻不過是想給她點顏色、滅滅她的誌氣,奴婢並無害她性命之意啊!求娘娘恕罪!”回過神的畫蝶連連磕頭認錯。
“去把公主請來。她的侍女,理該由她來評斷。”鳳舞並不理會畫蝶的哀求,吩咐德全叫端祥過來。
等了片刻,端祥不急不緩地踱步過來,一進殿便瞧見了哭得一塌糊塗的畫蝶。她急忙跑過去護住畫蝶:“畫蝶犯了什麼錯?母後是要責罰她嗎?”
端祥進門不先向母後請安,反而為了一個奴婢質問鳳舞。饒是鳳舞脾氣再好,也受不了女兒的無禮:“這是跟母後說話的態度嗎?你的禮儀都學到哪裏去了?”
“兒臣知錯,請母後息怒。兒臣也是關心則亂,不知畫蝶她因何事觸怒了母後?”端祥是真心喜歡畫蝶,畫蝶處事圓滑機靈,十分會討她歡心。最重要的是,畫蝶事事以她的感受為先,從不做違背她意願的事,更不會像書蝶那樣“背叛”她!
“你還好意思問本宮?你縱容屬下胡鬧,逼得書蝶要自縊呀!”鳳舞恨鐵不成鋼地瞪了女兒一眼,三月裏及笄的端祥也算是大人了,怎麼還能如此任性妄為?
“兒臣沒有胡鬧,隻不過是要給婢子改個名字。是她對兒臣心存不滿,才想以死要挾。這樣不服管教的奴才,死了也是活該!”端祥不覺得自己有錯,更不在乎書蝶的死活。
“你!”鳳舞氣結,想不到這孩子如此叛逆。她指了指不敢做聲的畫蝶,斥責道:“還都不是因為你的過分寵信,奴才們才敢膽大妄為?你命她給書蝶易名,你可知她給書蝶改了什麼名字?”
“什麼名字?”端祥眉毛一挑,轉過身問畫蝶。
“書、書蛾……”畫蝶唯唯諾諾地小聲答道。
“書娥?並無不妥啊!”端祥不明就裏地看向鳳舞,見母後麵有不鬱地搖了搖頭,又看向畫蝶。
“是……飛蛾的‘蛾’……”話畢畫蝶又趕緊低下頭去。
“書蛾?那又如何?兒臣還是覺得這個名字挺好。兒臣還偏要書蝶改成這個名字!”端祥拉起跪著的畫蝶將她趕了出去:“這兒沒你事了,你先退下吧。”
畫蝶知道公主是在保護她,千恩萬謝、連滾帶爬地離開了。
“你倒是護著她。”鳳舞歎氣,看來她是動不得這個奴婢了。
“畫蝶仗勢囂張,兒臣早有耳聞。可是她忠心耿耿,凡事都順著兒臣心意,兒臣就是喜歡這樣奴才!兒臣離不開她!”端祥目光陰沉地盯著母親,語帶諷刺道:“凡是兒臣喜歡的,母後不會都要剝奪吧?”
“你……”原來女兒對齊清茴的死依舊耿耿於懷,是不打算原諒她了?鳳舞不能再為了一個奴婢加深母女之間的隔膜,她無奈地擺了擺手:“罷了,你今後要嚴加約束下人,不可再縱容他們仗勢欺人了。下去吧。”
“謝母後,兒臣告退。”端祥毫無留意,一轉身便去尋她的心腹侍婢了。
“唉……”鳳舞苦惱地撐住額頭,她的女兒竟與她離心至此,叫她如何能不傷心?
“娘娘,您別怪公主。總有一天她會體諒娘娘的苦心的。”妙青扶著鳳舞的肩膀安慰她。
“本宮覺得她越長大就離本宮越遠,到底是缺了小時候的那股親密。”女兒能為了一個戲子怨恨她,因能為了一個奴婢忤逆她,她在女兒心裏究竟是個什麼地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