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事?宮人犯錯怎會是小事?如今娘娘輔政前朝,對後宮的管束難免有所放鬆。不想竟出了此等雞鳴狗盜之事!娘娘就是要拿她的事做個例子,以儆效尤!來人,把鄒彩屏給我帶走!”德全一甩拂塵,轉身出門,手下的小太監立馬押上鄒彩屏跟隨上。
胡枕霞和呂繡溶麵麵相覷,一時間不知所措。她們從商議到行動,不過短短一個時辰,皇後怎麼這麼快就聽到了風聲?
唯有鍾澄璧犯了合計,早前有關鄒彩屏的閑話,便是從鳳梧宮的宮女口中聽來的。難道皇後早就盯上禦膳房了?她好不容易熬成一司主事,萬不可行差踏錯半步!看來以後這禦膳房內的恩怨糾葛,她還是能避則避吧。
誰也沒有注意到汪可唯緊張得手心發汗,緊緊攥著的絲帕已然被浸濕透了。
德全帶走了“鬧劇”的主角,其他人也沒了繼續折騰的興致。胡枕霞一揮手,眾人散去,各自回房不提。
回到自個兒房間的汪可唯依然心有餘悸,待心腹憐兒回來後,她更是立馬謹慎地掩好門窗。
“嚇死我了,沒人發現你吧?”汪可唯給自己到了一杯水壓驚。
“姑姑放心,奴婢小心著呢,絕對沒人瞧見奴婢進了鳳梧宮。”憐兒執起扇子替汪可唯扇風。
“行了行了,別扇了。我這剛出了一身冷汗,照你這麼個扇法,一會兒非著涼了不可。”汪可唯煩躁地擺了擺手。
憐兒悻悻擱下扇子,坐到汪可唯身邊,不解道:“姑姑既然害怕得罪了胡司膳,為何還要答應皇後監視禦膳房的響動?”
“你以為我想?”汪可唯悲戚地望向憐兒:“胡枕霞固然跋扈,但是皇後娘娘更是開罪不起啊!”“可是皇後並沒有逼迫您的意思,做與不做,全憑您自己決定啊!”憐兒是跟著汪可唯一起覲見的皇後,皇後的話她也是聽得一清二楚。
“是啊,沒人逼我……是我自己……不甘心!”汪可唯以拳捶桌,登時紅了眼圈。
汪可唯做人向來小心,憑著自己的努力終於當上了司製。可即便這樣,其他三司主事依然瞧不起她。看她軟善好欺,就任意揉搓她;時不時地還要受一番擠兌。表麵上把她拉做一夥兒,實際上卻半點尊重也無。就連上任不到一年的鍾澄璧都敢對她指手畫腳!她恨透了這幫“狗眼看人低”的勢利眼!
所以,汪可唯就是想借此機會依附上皇後這座大靠山。隻要得了皇後的信任,今後看誰還敢輕賤於她?皇後之所以選她而不選別人,大概也正是看出了她這份不甘心吧?
鄒彩屏被帶到了皇後跟前,鳳舞將除了妙青之外的宮人都趕了出去。
“鄒氏,你可知罪?”鳳舞慢條斯理地發問。
跪在地上的鄒彩屏冷汗浹背,她萬萬不能讓皇後知道這銀子的來曆,於是隻能避重就輕地答道:“奴婢知罪……奴婢不該見財起意,偷了胡司膳的金手鏈。”
鳳舞樂了,為了隱瞞真相,鄒彩屏竟然不惜承認胡枕霞的誣陷?看來她與晉王之間的交易還真是見不得光的。
“你既偷了東西,那贓物現在何處?據本宮所知,她們可並未從你的屋子裏搜出什麼手鏈,反倒是這兩錠銀子的來曆,你作何解釋啊?”鳳舞將德全一並收繳來的二十兩銀子丟到鄒彩屏腳邊。
“這……這……這就是奴婢變賣了胡司膳的首飾換來的錢!”鄒彩屏情急胡亂編造理由,隻可惜這謊言漏洞百出。
妙青二話不說,上前就是狠狠兩個大嘴巴甩在鄒彩屏臉上,並罵道:“好個狡猾的老貨!還敢對娘娘撒謊?胡枕霞白日才丟了手鏈,你晚上便能出手?你是何時出的宮?又將手鏈賣與了何人?分明是胡說八道!還不從實招來!”
鄒彩屏嚇得連連磕頭認錯:“奴婢知罪!奴婢不該欺騙娘娘!銀子、銀子是……是奴婢故人所贈。奴婢……奴婢確實犯了私相授受之罪,請娘娘責罰!”
“故人?哪個故人?”鳳舞抽出手邊一本宮籍名冊,看似無意地翻閱著。
“這……卑賤之人,恐汙了娘娘尊耳,不提也罷。都是奴婢鬼迷心竅,才罔顧宮規,收了他人財物。請娘娘降罪,奴婢……無話可說!”鄒彩屏深深伏拜,久久未起。
“原來晉王在你的眼中也算卑賤之人,你眼界倒高……”鳳舞用宮籍命冊拍了拍鄒彩屏的臉,語氣遺憾:“本宮還以為你是想出宮享福的,原來是想死在宮裏啊!”
鄒彩屏瞪大了雙眼,驚恐地看著皇後,身上的汗毛一根根倒豎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