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接凶手麼……是誰?”香君的眼睛一下子被仇恨的火苗點亮,這副生機勃勃的模樣簡直跟她剛進來是判若兩人。
鳳舞唇瓣微啟,輕輕吐出兩個字:“皇宮。”然後香君不明所以的眼神中她解釋道:“整個後宮都是害死蝶君的凶手。如果她不入宮,就不會卷入後宮之爭,自然也就不會死。所以啊,是這個後宮害了她啊!”
“怎麼可能……娘娘說笑了。以我們姐妹的微薄之軀如何能與整個後宮抗衡?難不成皇後希望臣女向後宮所有人複仇嗎?”香君苦笑著搖搖頭。
“是啊,明知道以你們卑微的出身在這後宮中左右都是要被踐踏,卻偏偏還要入宮。榮華富貴就真的那麼重要?讓你們不惜性命也想要陪王伴駕?自作孽,不可活呀……”鳳舞惋惜地歎著氣。
“娘娘這話什麼意思?姐姐是被皇上看中留下的,怎麼會是我們自願的呢?”皇後的話香君聽得雲裏霧裏,情急之下竟忘了規矩。
鳳舞故作吃驚:“哦?你們並非自願?難道不是你們姐妹二人與齊少班主自排自演的一出好戲嗎?”一連串的問題算是將香君徹底搞糊塗了。
不待香君發作,鳳舞對她做了一個稍安勿躁的手勢,將她認為的“真相”娓娓道來:“本宮一直以為你們的少班主想出人頭地,於是和你們串通好演一出豔驚四座的戲碼來吸引皇上的注意。若得到皇上的青睞,他今後的前途必然不可限量,而你們也能入宮盡享榮華。這難道不是你們計劃好的嗎?可恨的是你們還要利用本宮的女兒!”說到最後鳳舞甚至有些氣憤地攥緊了拳頭。
“沒有的事!娘娘明鑒,那天真的隻是個意外!我和姐姐毫不知情,更不曾利用過公主啊!”香君撲通一聲跪在鳳舞麵前,反複申辯。
鳳舞當然知道蝶君和香君是無辜的,可恨的是那個齊清茴!但是她還是故作不滿地質問:“沒有?那為何齊清茴要引誘公主幫他在你們的服裝道具上做手腳?還不承認!”
“什麼做手腳?難道……是姐姐的假發?!”香君突然想到當日唯一的紕漏就出在蝶君鬆脫的假發套上。
“哼,明知故問!”鳳舞不悅地瞥了她一眼,含了一口牛乳順氣。
“娘娘息怒!娘娘真的是冤枉我們了!那日的意外真的不是事先串通好的!我們根本無意獻媚皇上、更不想進宮!臣女願以項上人頭擔保!”香君信誓旦旦地向天舉起三根手指。
見她這般真誠,鳳舞的氣也消了大半,擺擺手道:“罷了,都是過去的事了。隻是本宮沒想到,你們的少班主真是好手段!誘騙公主不說,連從小一起長大的夥伴也要利用,這分明是不顧你們的死活啊!你們也是怪可憐的……”貓哭耗子的惺惺作態鳳舞早已信手拈來。
香君膝行到鳳舞跟前,激動地扶住鳳舞膝蓋追問:“娘娘的意思是說,這一切都是少班主的計策?他出賣了我們?”
“哎呀,事情都已經發生了,你就別在追問了。”鳳舞寬慰似的拍了拍香君的肩膀。
鳳舞雖然沒有直接回答香君,但是這話無疑是坐實了香君的猜想。香君突覺渾身無力,麵如死灰地癱坐在地上。原來,她的仇人還沒死!不但沒死,還在宮外過著逍遙快活的日子!可是她們呢?被丟進這冰冷的後宮苦苦掙紮,到最後落得個痛失至親的下場!
“齊清茴,你好卑鄙!蝶君姐姐的仇,我不會就這麼算了的!”香君下意識地小聲嘟囔著,方才頹若死灰的眼睛瞬間如被熊熊烈火燎原,再次瘋狂燃燒起來!
“良襄?你剛剛說什麼?本宮沒聽清。”鳳舞示意妙青將香君從地上扶起來。
反應過來的香君恢複了以往的冷靜,自己站起身來向皇後施了一禮:“皇後恕罪,臣女失態了。”她抬起頭,用清冷的目光望著鳳舞,緩緩開口:“臣女還有一個不情之請——臣女思念‘故友’,想借著這新春佳節出宮探望。望娘娘恩準!”
“你入宮這麼久還從未回去戲班看過,想和他們團圓也無可厚非。本宮準了,不過隻允許你出宮一天。”她爽快地將出宮令牌交給了香君。
“足夠了。謝皇後娘娘恩典!”香君雙手接過令牌,再拜告辭。
鳳舞走下鳳榻來到門邊,撩開門簾看著香君離開時堅定的步伐。她分明看到香君新換的鞋子又被厚重的積雪埋沒、浸濕,一次又一次。
“真冷。”鳳舞喃喃自語。
“明兒就是除夕了,怎麼會不冷?娘娘回屋吧。”聽到鳳舞低語的妙青輕輕歎息,扶著主子返回溫暖如春的寢殿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