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朕還什麼都沒說,你便自稱‘罪婦’。可見少夫人是知道自己犯了何罪了?”端煜麟毫無意外地一笑。
皇帝並未許她平身,子墨隻能跪著答話:“回陛下,臣婦知罪並願意向陛下坦誠。但是陛下也許已經知道臣婦的過錯了。”
“不錯,朕都知道了。你可知是誰揭發的你?”端煜麟將一封寫在手帕上的血書丟給子墨。
子墨拾起一看,赫然是一封針對她的檢舉信!不過可以看出此物是在匆忙間寫下的,字跡淩亂,分辨不出出自何人。“這是……”子墨以眼神求聖上解答。
“這次混亂中,除了秦殤的護衛莫見逃竄了,還跑掉了一個女子——她就是曾經與你共事的司珍房掌珍。這東西就是她留下的。”麵對昔日同伴的背叛,子笑選擇了以牙還牙。不知道換做子墨,她又會作何感想?
子墨長歎一口氣,子笑這是恨毒了她啊!她的背叛害死了秦殤,子笑當然不會原諒她,所以才會想出這樣一個玉石俱焚的辦法來吧?子墨重重地磕了一個頭,申辯道:“臣婦的確曾效命駙馬不假,但是子笑所書的這些也並非完全屬實!”
“哦?比如?”沒想到麵對鐵證,這女子還能辯駁,端煜麟突然有些好奇。
“回皇上,臣婦最初入宮的目的是為了窺探皇家秘辛,並非子笑所說的協助謀反。彼時,臣婦完全不知駙馬有謀逆之心,而鬼門上下也皆將臣婦蒙在鼓裏。後來,臣婦有幸結識夫君並與之兩情相悅,為了能嫁給心愛之人,臣婦早在婚前便脫離了鬼門。因此,駙馬謀反的始末,臣婦都無從得知,更不曾參與!請皇上明鑒!”子墨竭盡所能地表現出誠實謙遜。為了活命、為了腹中的孩子,她不惜再度拿出奴顏屈膝的隱忍。
“說了這麼多,無非是不想死。”端煜麟不屑地嗤笑一聲。
“是。臣婦不想死!因為……”子墨下意識地回頭看了看緊閉的大門,一想那人還在門外等她歸去,便無論如何也不想就這樣死去。
“不管因為什麼,如果朕決意要你死呢?”端煜麟漠然打斷了子墨的思緒和話語。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隻是,念在仙氏一門忠勇,懇請皇上留下臣婦腹中的仙氏血脈!”子墨以頭搶地,淚水也跟著奪眶而出。難道終究逃不過離別的命運嗎?還是說,她這樣的人,根本不配得到幸福?
“你懷孕了?”事情變得有些棘手了。他可以輕易地處決子墨,但不能不顧及仙家的血脈。
見子墨淚水漣漣地點了點頭,端煜麟也難免起了惻隱之心,最終無奈了地歎息道:“罷了,你的罪就待你產下孩子再行定奪吧。”
不會被立即處死了!她可以生下和淵紹的孩子了!對於這不行中的萬幸,子墨一激動忍不住高聲謝恩:“謝皇上暫且不殺之恩!”
她這一嗓子喊出來不要緊,可嚇壞了門外偷聽的仙淵紹。隱約聽見什麼死啊殺啊的,現在子墨又“驚聲尖叫”,他立刻就聯想到不好的結果上去了。然後,這不負“混世魔王”稱號的愣貨便一拳打翻侍衛,直直衝進堂內。
“不能殺她!”仙淵紹與前來攔截的侍衛糾纏到一起,懷中揣著的密匣被不經意碰掉,重重地砸在地上。淵紹推開侍衛,去撿密匣,結果發現密匣被摔裂了。他索性打開它,裏麵是一張打磨精細的鐵片。
“那是什麼?給朕拿過來!”端煜麟見淵紹拿著他似曾相識的鐵片發呆,迫不及待地走上前去劈手將其奪過。他看了看手中之物,再瞅瞅愣頭愣腦的仙淵紹,不太確信地問道:“你真的要用這個救她?你可知道這是什麼?”
東西被皇帝搶了,淵紹敢怒不敢言,隻有不甘心地搖搖頭。
“哈哈哈哈……你連這是什麼寶貝都不知道就敢拿出來亂闖?仙莫言一世英名,居然生出你這麼個‘癡兒’!”端煜麟笑夠了,鄭重其事的宣布:“既然你拿出了丹書鐵券,朕也不能違背先帝上意。朕便免去你夫人的死罪,隻除其縣主稱號,貶為庶人。你們退下吧。”端煜麟不耐煩地一揮手,方達恭敬地請夫妻二人離開。
出了審訊堂,兩人俱是激動難掩。
“原來公公給你的是先帝所賜的免死鐵券!”她不用死了!她能永遠與愛人在一起了!這種絕處逢生的感覺,子墨大概會銘記一輩子。
“我也沒想到!看來爹還是很疼你的,他也怕你有事呢!”淵紹激動抱起子墨轉起圈圈。
子墨則乖乖伏在他的肩上,靜靜享受這一刻的喜悅。她心裏不禁想告訴淵紹:“公公這是疼惜你呀,我的傻夫君!因為他知道,如果我出了事,你這輩子恐再難開懷。他不想你傷心。”這是一個父親對兒子最無私的愛,子墨沒有說破,她希望讓淵紹自己慢慢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