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經在傷害我了!從你將我送進皇宮的那一天我就別無選擇了。殤哥哥,你一直都知道我不是個合格的殺手,也做不來出色的細作。你曾說過,我本性太過純良,注定要在將來分道揚鑣……從前我不理解,現在我懂了。可是……我沒想到,你卻連我的善良也要利用!”子墨終於忍不住道出心中積藏已經的憤怒:“你明知道我的性格,卻逼著我練武功、加入鬼門,甚至逼得我不得不殺人!你從沒問過我願不願意過這樣的生活!你說你把我當妹妹看,可是你會讓你的親妹妹手染鮮血嗎?你……”
“夠了!別說了,子墨!”一直在屋外聽著二人對話的阿莫突然闖進來打斷了子墨的責難,使勁拉著她往外走。
“我的親妹妹嗎?嗬,我倒寧願她浸染別人的鮮血,也總好過她的血被人沾染……”秦殤不屑地一哼。
子墨從不知道秦府還有第三個孩子,難道在她入府之前,秦家還存在過一個不為人知的三小姐?不等子墨細問,阿莫已經強行將其帶離書房。
“任務你已經完成了,可以走了。以後也不要再回來了。”阿莫冷著臉對子墨說,他對子墨指責秦殤的行為頗有不滿。
“阿莫?連你也這樣對我?”子墨驚詫於阿莫態度的突然轉變。
“子墨,主子已經準許你脫離鬼門了,你還有什麼不滿?你有什麼資格指責主子利用你?如果當初不是秦大學士收養你,你以為你現在還能站在他麵前說那番話嗎?不管現在的生活是不是你想要的,但是我認為主子已經給了你他能給的最好的安排了。子墨,做人要懂得感恩……你走吧。”阿莫說到最後也不免難過。
“阿莫……你們……都不再需要我了?”子墨的傷心難以自抑。
“對啊!我們才不需要一個總是顧慮重重的無能小丫頭!”阿莫吸了一下鼻子,指了指不遠處的冷麵少女故作輕鬆地戲謔道:“她叫喜冰,新來的。她可比你狠絕多了!主子收她入門就是為了替代你的位置。你看她成天冷著張臉,我們就叫她‘鬼冷顏’。”
子墨看了一眼名叫喜冰的少女,喜冰也剛好回眸看向她。喜冰眼中的那種冰冷是深入骨髓的,這樣的眼神背後一定有許多不為人知的故事,但是子墨已經無心去知道了。她突然覺得好疲憊,疲憊之中又夾雜著終於解脫了的釋然,她最後深深望著阿莫淺色的眸子,莞爾一笑道:“你說得對,我已經夠幸運,不該奢求更多;路也是我自己選的,不該責怪他人。祝你們好運……”說完便再無留戀地決然轉身,從庭院走出別莊大門這一段路上她再也沒有回過頭。
阿莫就站在原地,看著子墨的背影一點一點縮小,直到走出他的視線範圍。一直懸在心尖上的那滴酸楚的淚珠終於墜落在胸腔的正中央,就像是一粒石子投入湖心,水麵上微微泛起的漣漪終將擴散至無影無蹤,但是留在湖底的那顆石頭大概永遠等不到讓它重見天日的那一場滄海桑田了。
“怎麼?難過了?那還盡說些傷人的話,真是活該……”走過來的喜冰滿眼嘲諷地瞥著阿莫。
“關你屁事?”阿莫也毫不客氣地反擊回去。
“知道麼,就是因為你總是口是心非,所以才永遠得不到你想要的……”喜冰湊近阿莫,語氣中充滿了不屑與憐憫:“仙淵紹這個人我知道,就是個‘瘋子’。連瘋子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而你卻不知道……你豈不是個‘傻子’?”
“換做是你,你會怎麼選?”阿莫目光迷離地問道。
“我?換做我是你、還是她?”喜冰假意思考了一下,繼續說道:“如果我是你,我會留下她、殺了仙淵紹;如果我是她,那我也會選擇仙淵紹。隻可惜,我既不是你,也不是她!”喜冰說完冷傲地嗤笑一聲大步離開,不再理會“傻子”阿莫。
“嗬,是啊,你不是我。我,也不是你……”阿莫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再睜開時眼中的茫然與留戀全然消失不見,他又是那個嬉笑怒罵、“刀槍不入”的阿莫了。
“阿莫,去請鴻先生過來。”秦殤隔著房門吩咐道,阿莫一刻不敢耽誤地將鴻赫請來。
鴻赫一進到書房便看見了書案上整齊地摞著兩冊《冉霄兵法》,他驚喜地拿起來翻看著道:“剛剛看見子墨來過了,看來她是得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