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煜麟踏進鳳梧宮時,鳳舞正獨自一人撥弄著她心愛的月琴。
“天色已晚,皇後不休息卻怎麼來了彈琴的興致?”端煜麟瞥了一眼那把陳舊的月琴,隨口一問。
“今天是臣妾的生辰,臣妾就是想看看皇上今晚到底還來不來了?臣妾本來打算就再多等一刻鍾,皇上若是不來臣妾就熄燈歇下了。”鳳舞的話看似哀怨,可是語氣卻極為平淡。
“朕的皇後生氣了?怪朕隻顧著莊妃,冷落了你?”端煜麟走到鳳舞身邊,挨著她坐下道:“還是莊妃苦苦哀求朕務必要來陪皇後呢,莊妃也算有心。”
“是麼?那莊妃還真是識大體。”鳳舞將冷笑深藏心底。
“正好,朕也許久不曾聽你彈過琴了,你隨便彈一曲吧。”
“深更半夜的,恐吵了靜夜安寧,還是不彈了吧。”況且她也沒那個興致。
鳳舞大概是後宮中唯一一個敢直接拒絕他的女人,端煜麟自嘲地笑笑:“不彈便不彈罷。看來皇後還是怨朕啊。”
“皇上多慮了。莊妃的病情好些了嗎?已經脫離危險了?”鳳舞受不了端煜麟的陰陽怪氣,趕緊轉移話題。
“嗯,好多了。隻是她病中還不忘惦記你的生辰,這點實在是難能可貴。”端煜麟不停地在皇後麵前替婀姒說著好話,這也正是婀姒想要的結果。
“莊妃向來對臣妾恭敬有禮,這些臣妾都曉得。她也的確做得很好,讓臣妾省了不少心呢。”言外之意便是有些人讓她不省心了。
“聽皇後這話……是有人讓你煩心了?”端煜麟也知道近來後宮有些不平靜。
“也不是什麼大事,說到底還是與莊妃有關。”鳳舞注意到當她一提到莊妃時皇帝的表情明顯認真了許多,心裏就更有底了,她繼續道:“實際上這事也怪臣妾,想著熙貴嬪喜歡動物,剛巧她母國又進宮了幾隻名犬,便賞了她一隻。哪知道她因為愛犬與竹寶林起了齟齬,最後還釀成了大禍?害得莊妃險些喪命,臣妾心裏不安呐!”
“怎麼?這裏頭還有竹寶林的事?”原本以為是個小意外,但聽皇後這麼一說,似乎這其中還有貓膩啊。
“無非是女人間的爭尖兒。竹寶林稀罕熙貴嬪的狗,熙貴嬪不讓碰,二人便起了爭執。這時又不知怎的就驚嚇到了莊妃的貓?唉!也都怪竹寶林膽子小,被那突然炸毛的貓兒嚇得不輕,脫手就把它甩出去了,偏不偏正不正的就恰巧惹怒了那隻金刀。這不,狗要咬貓、莊妃一護,傷著了!”話畢鳳舞還擺出一副惋惜心疼之態。
“這個竹寶林還真是不安分啊,不是才解了禁足麼?怎麼又出來鬧事?還有這個熙貴嬪,也不是個省油的燈!”端煜麟對害了莊妃的兩個罪魁禍首簡直恨之入骨,他想了想道:“慕竹這麼愛惹是生非,也不配伺候在朕身邊了。她既喜歡畜生,朕便成全了她,讓她天天與畜生為伍!明日便打發她去鳥獸司做飼獸的宮女……至於熙貴嬪,也一並降為熙嬪吧。”鳳舞明白端煜麟這是在殺雞儆猴呢,他要讓後宮的人都知道,誰也不能動他心愛的女人分毫。
“皇上英明。皇上愛護莊妃之情足以感動六宮!可單單是處置了兩個妃嬪也不能令莊妃開懷,臣妾覺得莊妃哀鬱的症結不在此,皇上該‘對症下藥’才好……”鳳舞何嚐不懂李婀姒勸皇上來陪她是向她示好,那她便賣她個麵子、也賣李家個麵子!她幫李書凡求條生路,從此李家便欠鳳氏一個大恩情。
“皇後是在暗示朕應該留李書凡一條性命,好讓莊妃寬心?可是李書凡犯的可是欺君之罪啊。”端煜麟有些驚訝鳳舞會替李家說情。
“他有罪無罪、犯了多大的罪,還不是皇上說了算?再說了,才過完年就見血光可不吉利啊!”鳳舞早就看穿了皇帝的陰謀,她堅信李書凡不過是這場政治鬥爭的無辜犧牲品。
“是啊,是不太吉利……”端煜麟需要再好好琢磨琢磨,必須想出一個既能保全皇家顏麵又能留下李書凡小命的兩全之策。
第二天皇帝照例上朝,妙青服侍鳳舞梳洗完畢端上一碗坐胎藥。
鳳舞勉為其難地喝下,苦笑道:“都一年了,你還沒放棄?真的以為憑著屈指可數的幾次侍寢本宮就能受孕?”
“奴婢是不會放棄的,請娘娘也別灰心。宮裏的小主接二連三產下的都是公主,若是娘娘能生下嫡子,未來便有了依靠了。”妙青以為晉王再忠誠終不及自己的親骨血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