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沁心(1 / 2)

比起為廿五這天的盛事緊張籌備的一幹人,兩位當事人反倒顯得不甚在意。

此時的端沁正陪著太後在法華殿的一個禪室中坐禪,太後平心靜氣如老僧入定,而端沁卻是怎麼也靜不下心來。本來要一個活潑的花季少女靜修也是強人所難了,薑櫪實在看不下去女兒的坐立不安,於是直接將她趕了出去:“既然無心禮佛就不要在這兒叨擾哀家的清靜了,出去做你自己的事吧。”

“母後,兒臣……”端沁正欲辯解卻被薑櫪一個噤聲的手勢製止了,薑櫪眼也不睜地朝她擺了擺手,端沁便不再多言退下了。待端沁走出禪室,薑櫪緩緩張開雙目,望著女兒遠去的背影深深歎了一口氣。

出了禪室、經過正殿時端沁遇見了從外麵進來的無瑕真人,二人禮貌相互行禮致意。

“公主大婚在即,恭喜。”無瑕連表達祝福也是這般淡淡的語氣。

端沁現在最反感的就是別人恭喜她大婚,於是微惱著反駁:“自己的婚姻尚且不能做主,還要被他人一手安排,這樣的姻緣喜從何來?”

“婚姻大事自古以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身在塵世中便不得不守塵世之禮,除非公主想像貧道一般。”無瑕越過端沁,徑自坐於蒲團之上。

“像你也沒什麼不好,超凡脫俗,不受塵緣羈絆。”端沁常聽聞母後說這個無瑕真人是個有趣之人,於是乎便也對麵而坐欲與她攀談幾句。

“非也、非也,貧道亦不敢說自己已經完全超脫世俗,否則也不會長久居於這皇宮內苑之中。待某天貧道明悟了,想離開這裏了,那才真正是超凡了。”無瑕自嘲一笑。所有人都疑惑她為何一直居於後宮,不肯像其他道人一樣尋一處名山隱世?其實她自己也想不明白,等到她想明白的那一日便是她離開之時。

“母後說得果然不錯,你真是個與眾不同的人,甚妙!”端沁又往無瑕跟前湊近了一些問道:“那真人替我算算,我這樁姻緣是好是壞?”說著還伸出手掌遞到無瑕眼皮下麵。

無瑕抬眼看了端沁一下,按下她的素手,回答道:“貧道不會看手相,但是貧道有預感,公主的婚姻未來一定是幸福美滿的。”

聽無瑕這麼一說端沁很是失望,這和那些阿諛奉承之言有何區別?虧她還以為無瑕是個獨特的!端沁失落地起身告退,臨走還不以為然地丟下一句“那就承真人吉言了”。

“真人剛才所言可是真的?還是隻是在安慰公主?”不知何時薑櫪出現在無瑕的身後,無瑕起身躬拜,薑櫪示意免禮。

“公主若是肯信貧道之言,那貧道所言便是真的;倘若公主隻當是戲言,那自然做不得數了。一切,全在公主自己……”無瑕意味深長的一席話點醒了薑櫪,她隻盼她的女兒也能盡早醒悟,好好過今後的日子。

“太後,奴婢見公主一出法華殿便往墨韻齋的方向去了,估計是詢問小唐回信的事兒了。”霞影嬤嬤附在薑櫪耳邊輕聲稟報。

薑櫪朝無瑕一點頭,帶著霞影迅速離開了法華殿。在回永壽宮的路上薑櫪才下達了指令:“那便給她個‘回信’,也好叫她死了這條心。”

原來,端沁一直對赫連律昂癡心不改,還欲於求靖王幫忙送一封八百裏加急的羽毛信給他!好在信在交到墨韻齋侍衛小唐手裏後被太後截獲,結果信自然也就沒有送出去。當然,端沁並不知道信被截下了,她還滿心期待著意中人的“回複”呢。太後攔截了公主的書信,為了不讓她起疑自然也是要按時“回信”了。

接到“回信”的端沁如霜打的茄子般蔫得快抬不起頭來了,她心心念念之人對她是一如既往地果斷絕情!其實她早該想到會是這種結果,早在他第一次拒絕她的愛意時就注定了這個風華絕代的男子不會為她回眸。即便知道會自討沒趣,端沁還是寫了這封信。她就是想讓赫連律昂知道,即使他無意於她,即使她即將嫁為人婦,她的心裏還是想著他、念著他,他最初的驚鴻一現便成了她心底永恒駐留的風景。小公主在那兒自怨自艾,卻不知她手中的這封令她傷心欲絕的“回信”正是出自她生母的手筆。

與端沁一樣坐立難安的還有另一位主角——準駙馬秦傅。秦傅雖然為人老實謙和,但內心世界也是極其豐富的,他自少時便對府中的婢女子笑懷有不一樣情愫,長大後更加確定這種情感是男子對心愛女子的思慕之情。即將成為新郎官的他心中卻隻想著未婚妻以外的女子,這對她是多麼的不公平,對他自己又是何其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