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節目也演完了幾出。金蟬離席上前跪於殿中請纓獻藝,端煜麟欣然允準。
金蟬為了博得端煜麟的眼球,可謂是下了狠一番功夫,特意穿上了最隆重的月國傳統三層重華錦禮服——最裏層是雪白的天蠶絲襦衣;第二層是紅梅暗花浮光錦中衣;最外層是玄色月華錦外袍,袍子上印著仙鶴、鬆針、蓮葉和帝女花,都是寓意吉祥的圖案。整個人形容起來便是“雪發鴻冠垂流珠,月華織錦披銀帛”。
金蟬懷抱一把囚牛[ 龍生九子中的老大,形狀為有鱗角的黃色小龍,好音樂,立於琴頭。]蹲立的刺楸胡琴端座於大殿中央,手起檀花木弓落馬尾弦,音樂在她抓弦指按的變換中時而激昂如銀瓶乍泄,時而和緩涓涓細流,真可謂是之音繞梁三日不知肉味!金蟬的一曲《月下孤心》既表現了旅人遠離故鄉的不舍與哀愁,又突顯出對未知路途的忐忑與期待,實為一支剛柔並濟的優美樂曲!
曲畢,端煜麟帶頭鼓掌,眾臣無不叫好。金蟬微微躬身謝幕,顯得謙和有禮。
“妙啊!來人,看賞!”端煜麟對金蟬的琴技大加讚賞,方達立刻將準備好的賞賜獻給金蟬,金蟬接下並叩謝天恩。
其他國家的使臣也竊竊私語討論開來,赫連律昂和赫連律之兄弟倆亦不免對金蟬品頭論足一番。
“這位金蟬公主倒是很像我們雪國人呐,隻差一雙碧綠的眸子了。”赫連律之今天第一次見到金蟬,對這位長相酷似本民族的公主有些好奇。
“三弟不知道?金蟬的母妃正是我國前朝的大將軍之女,還是爺爺做國主的時候嫁到月國去的呢。”赫連律昂對這些陳年舊事知道的倒多。
“王兄好記性,那時候王兄恐怕也隻有八、九歲的稚齡吧?看來王兄對金蟬公主的事很是關注啊!”律之那時大概隻有四歲,還不大記事兒。
“為兄對各國的風土人情都有涉獵,也不單是關注月國的公主,東瀛的公主、句麗的公主,甚至大瀚的公主我都有了解。三弟想知道哪個國家的奇聞異事也盡可來問為兄。”律昂滿不在乎地一笑,誰不知道他此次來朝父王的目的也是想讓他娶回一位瀚朝公主或郡主,他怎麼會去關心什麼月國的公主?
“是麼?那王兄便跟臣弟講講大瀚的公主吧。”律之知道父王欲為王兄聘下一位瀚朝貴女,他自然也不甘落於人後,但是他對於瀚朝公主的事又知之甚少。
“瀚朝的公主們麼?大瀚共有位公主——紅鸞長公主,天子長姐,嫁與太仆寺卿杜巍為妻;天子之妹瑛華公主,嫁與前懷化將軍秦殤為妻,已故;沁心公主,當今太後唯一所出,年十八,待字閨中;皇帝之女瑞怡公主、毓秀公主、陽順公主和雪凝公主,皇帝孫女永祿公主,皆稚齡……三弟還有什麼想知道的嗎?”律昂不置可否地笑笑,接過青萍手中酒杯啜飲著。
律之聽過之後沉默不語,如此說來大瀚現在隻有一位沁心公主適齡待嫁,今次來朝的使國不知有多少人想娶這位沁心公主,當真是僧多粥少啊!覺出律昂情緒的變化,他及時轉換話題:“對了,薩穆爾呢?她不準備親自獻舞一曲嗎?”
“她早就溜出去了。看來咱們的妹妹不喜歡天朝的皇帝,獻藝的活兒就由本王子代勞吧。”律昂曉得薩穆爾不願成為大瀚後宮中的一員,所以不想多露麵引起皇帝的注意,他也不勉強她。
對於金蟬的表演有人歡呼喝彩,有人不置可否,還有人嗤之以鼻。
“奏得也不過爾爾,沒聽出哪裏特別啊!”昨天與金蟬結下梁子的李允熙十分不屑,她平日好玩喜奢,實際上對音律不甚了解,但是她就是不願意肯定金蟬的技藝。
“王姐何時精通音律了?允彩倒覺得月國公主的琴藝精湛呢!”李允彩童言無忌,毫不留情地戳穿了李允熙。
李允熙沒想到被自己的妹妹拆了台,語氣不善地道:“小孩子懂什麼!去去去,一邊玩兒去!”說著還嫌棄地甩著手絹轟允彩走開。允彩又不高興地撅起嘴巴,她又沒說錯,為什麼姐姐又生氣了?真搞不懂這些大人在想什麼!算了,這種宴會完全吸引不了小孩子的興趣,允彩索性帶著侍女恩秀和女護衛梨花離席溜到皇宮裏玩兒。馬上就輪到李允熙上場表演了,她全部精力都集中在自己的衣著儀態得不得體了,根本無暇注意李允彩的動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