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丫頭都一個樣兒,冰荷也是個閑不住的。”沈瀟湘嗔怪地瞥了冰荷一眼,冰荷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說來還是本宮拖累了慕竹,她的大好年華全都浪費在與藥罐子和本宮這個病秧子為伍上了,可惜啊……若是有一天本宮不在了,還真是舍不得這丫頭呢。咳咳……”說著鄭姬夜又咳了起來,趕忙用手絹捂住了嘴巴。
沈瀟湘給鄭姬夜拍著後背順氣,寬慰道:“娘娘真是重情重義,對奴婢也這般掛念。”鄭姬夜朝她擺了擺手,說不出話來。沈瀟湘衝冰荷使了個眼色道:“行了,你也去吧,不用你伺候了。粉妝留下就行了。”冰荷會意,出了法華殿便在周圍開始尋找慕竹的身影。之後便出現了她與慕竹在奇峋園裏的那番對話。
又過了一刻鍾慕竹和冰荷一同回來了,慕竹將鄭姬夜接走了,臨走前她回頭望向冰荷,冰荷朝她一點頭,慕竹咬了咬嘴唇也回以一點。
沈瀟湘回到正殿給佛祖上了三炷香拜了幾拜,起身後也並不與無瑕打招呼便離開了法華殿。
回到漪瀾殿,沈瀟湘換下在法華殿裏的虔誠神態,眼神中又充滿了算計。她拔掉手上的護甲交到冰荷手中問道:“跟慕竹說了?你覺得她行麼?”
“奴婢已經敲打過她了,她應該也懂了奴婢的意思。但是慕竹還是很猶豫,不過看得出她內心其實積累了不少怨氣,隻要能將這股怨氣激發出來,相信一定可以成事。”冰荷覺得慕竹現在缺的就是壓死駱駝的那最後一根稻草。
“你剛才也聽到了,淑妃說她舍不得慕竹呢。她若是死了,留下慕竹一個人豈不是孤單?”沈瀟湘冷笑一聲,眼中透出陰狠的目光。
“小主英明。奴婢這幾天會找機會繼續敲打慕竹,她一定會主動求助咱們的。”冰荷一下子便明白了沈瀟湘的意思,終於找到了那最後一根“稻草”。
沈瀟湘前腳一出法華殿,無瑕閉著的雙眼猛的睜開。倒是嚇了粉妝一跳,她以為無瑕有什麼吩咐,於是便上前詢問:“真人這是怎麼了?是有什麼事情需要奴婢辦嗎?”
“此人心術不正!她所求之事佛祖不會成全。”無瑕突然來了這麼一句,搞得粉妝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真人你說誰?”粉妝問道。
“粉妝,我要沐浴,你去燒水。記得燒水時在炭火旁點些兜樓婆香[ 《楞嚴經》中說在洗浴處燒兜樓婆香時,炭火會很猛烈。]”無瑕並不回答她。
“這大白天的真人怎的想起來要沐浴?”粉妝覺得她越來越不了解無瑕的想法了。
“我怕沾染多了惡毒之氣,身上不幹淨。”無瑕總是說些莫名其妙的話,粉妝聽不懂也不追問了,讓她燒水她去便是了。
幾日後的夜裏,一道綠色的身影鬼鬼祟祟地從角門進了漪瀾殿,逗留了一個時辰才又偷偷摸摸地離開。
自從上次從法華殿歸來,鄭姬夜的病便越發嚴重了,已經連續幾天不曾下床了。
“咳咳咳……慕、慕竹……咳咳……拿本宮的藥來,咳咳……”一股腥甜衝上喉頭,鄭姬夜趕緊用絹子捂住。慕竹端來藥碗,一眼就看見了絹子上刺目的紅色!慕竹邊給主子喂藥邊聲音顫抖道:“娘娘……您咳血了?”這難道說明鄭姬夜已經病入膏肓了?
“不礙事。已經咳血有三天了,隻是沒讓你看見,怕你擔心。我問過太醫了,太醫說春季天氣幹燥,本宮的病是容易出現咳血症狀的,隻要堅持服藥加以控製就沒事。放心吧,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咳咳”鄭姬夜以為自己的這番解釋是在安慰慕竹,卻沒想到此時的慕竹心境已經發生了極大的變化。
“是、是麼?那就好……看來太醫改良的藥方還是有些效果的。宮裏存的藥快吃完了,奴婢再去太醫院配些。”慕竹將藥碗收拾好退下了。出了寢宮門慕竹眼中那股隱忍的迫切與不耐才流露出來——為什麼還不去死?要麼徹徹底底好起來,要麼幹脆睡去就不要醒來了!為何總是半死不活地硬撐?為何不能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