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我在等你來(2 / 3)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管羽風回來了。

唐茜絲毫沒有表現出意外的樣子,就像一個妻子麵對剛出門不久的丈夫一樣,平靜地對管羽風說:“累了吧?你先休息一下,我去給你煮餃子去。我剛包的韭菜雞蛋餡的餃子,你最愛吃的。”

在獨自修行的這段時間裏,唐茜學會了做管羽風愛吃的所有菜肴,漸漸地把自己的口味也變得和管羽風一樣了。管羽風喜歡吃清淡的麵食和粥,唐茜就學了二十多種麵食的做法,和三十多種不同的粥的熬製方法。

看到管羽風狼吞虎咽地吃餃子,唐茜去給管羽風鋪床。她不知道管羽風這次回來是稍作停留,還是要長期住,所以不想再像以前那樣,逮到他就非要跟他睡在一起。她把床鋪在了管羽風媽媽過去住的房間裏。

管羽風留在家裏的衣服,在唐茜住進來之後也都洗了一遍,疊好了放在櫃子裏。吃完飯,唐茜就讓管羽風去洗澡,換上了幹淨衣服。因為管羽風常年不在家,家裏沒有電腦,電視也是很老的那種,收不到幾個台。怕管羽風無聊,唐茜就問他,要不要一起去買台電腦。

“不用了,這種緩慢清淡的生活也挺好的。”說著管羽風按下了桌子上的老式錄音機,還是用磁帶的那種,是管羽風的媽媽留下的,裏麵被唐茜放了佛教歌曲。悠悠揚揚的誦經聲傳出來,讓人的心靈像被清洗了一樣,變得輕盈安詳起來。

吃飯的時候,管羽風又看到了宋佳和沈思思的來電。他沒有接,索性把手機關了。就讓塵歸塵,土歸土吧。管羽風默默地在心裏這樣對自己說。

聯係不上管羽風,宋佳變得六神無主。雖然不知道管羽風出了什麼事,但是她想,隻要管羽風知道自己回國了,就一定會想辦法聯係她吧。她也知道出國這兩年,尤其是第二年對管羽風冷落了不少,但要是就這樣突然把關係斷掉了,她還是接受不了的。

回到故鄉兩個月後,管羽風開了機,看著滿滿的短信,他給宋佳打了個電話。宋佳這時候已經因為表現良好被解除了監禁,正和父母還有未婚夫一家,在酒店吃飯。

“你還好嗎?”電話接通後,宋佳遲遲聽不到管羽風的回答,還以為自己的電話壞了。這個手機出國後就被爸爸鎖在了自己的房間裏,回來後發現還能用。她起初還以為是爸爸一直在給自己充話費,問了之後發現不是,她就猜到是管羽風。從他怕失去跟她的聯係這一點就可以看出,他對她還是有感情的。可是為什麼她回來了,他卻玩起了消失呢?

“還好。你呢?”整整兩年了,電話裏宋佳的聲音還是那麼好聽。管羽風努力克製著自己,上一次私奔的時候就已經是他不夠成熟,這一次他必須要替宋佳做個決斷了。

“我回來了,你不知道嗎?我讓沈思思找你,也找不到你。韓琳也說很久都沒有聯係到你了。你去哪裏了?”宋佳躲在酒店的衛生間裏,小聲地說出這段話,生怕媽媽會突然闖進來。

“我在老家。我剛才看到沈思思的短信,她說你已經訂婚了。恭喜啊!”管羽風繼續壓抑著情緒,裝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那個是兩年前爸媽就替我做主的,這次回來就是讓我也當麵確認一下。你知道的,這不是我情願的。”宋佳急忙解釋道。

“我知道。你家裏的事情我都知道,我不怪你,真的。如果我有能力可以幫到你家,我想我會去阻止你結婚。可是現在我支持你這麼做。或許這就是我們的命運。以前我覺得需要抗爭,可是這麼久過去了,你也看到了,所有的抗爭都是徒勞的,所以還是接受吧!婚期定了嗎?”終於,管羽風還是替宋佳做了決定。

“定了。五個月後,在巴厘島,寶格麗酒店。”聽到管羽風說要放棄抗爭,宋佳的眼淚不自覺得就流了下來,縱有千言萬語,到嘴邊都化作了無言。

掛了電話之後,宋佳的腦袋裏是茫然的。她不知道為什麼要跟管羽風說這些,兩年了,有那麼多的話可以說,最後卻說了彼此最不願意聽到的話。

她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到底是對是錯,管羽風接受了這樣的命運,她真的也要接受嗎?如果管羽風到時候去了巴厘島,她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在婚禮上逃掉。如果管羽風真去了,真要帶她離開,她該怎麼辦呢?

宋佳想不到自己的擔心全是多餘的。在打完電話之後,管羽風就扔掉了電話卡,那張卡曾經是跟宋佳綁定為情侶號的。

在接下來的日子裏,除了開始酗酒之外,管羽風和唐茜過的生活和正常夫妻沒有區別。因為雙方都沒有存款,唐茜在樓下的超市找了份收銀員的工作貼補家用。管羽風雖然還在繼續寫作,但很少拿去發表。他不用電腦,幾個月才去網吧發幾篇文給相熟的編輯,換來的錢也都全用來買酒了。

最初一段時間,他獨自住在媽媽的房間裏,後來就和唐茜住到了一起,平日吃飯逛街之類的時候也任由唐茜安排。除了寫作和喝酒之外,他不再主動去做任何事。

唐茜買了情侶衣情侶鞋他也照穿,唐茜說計劃結婚生孩子,他也坦然接受。甚至有時候唐茜包餃子讓他一起幫忙,他也會過去擀餃子皮。不過大部分時間,他都在喝酒。他的酒品很好,喝酒的時候就坐在床邊,對著窗外,聽著搖滾樂。喝醉了就睡覺,喝不醉就繼續喝,不吵不鬧不打罵人也不摔東西。唐茜知道管羽風是在折磨自己,就像她當初愛管羽風也是在折磨自己。這種病,除非有一天自己醒過來,否則誰也幫不到。所以唐茜對管羽風的放縱,也聽之任之。

在徹底聯係不到管羽風的那段時間裏,孫小魚和周睡睡一起開了一家甜品店,賣各種各樣的冰淇淋。有人說吃甜食可以讓人心情好起來,做甜食也一樣。

甜品店的名字叫禦風而行,有點古典的味道。是孫小魚取的名,含了管羽風的名字,寄托的寓意是希望管羽風能夠自由一些,不再為情感所牽絆。

店裏長年累月地放著陳升的《把悲傷留給自己》——能不能讓我陪著你走,既然你說留不住你。回去的路有些黑暗,擔心讓你一個人走。我想是因為我不夠溫柔,不能分擔你的憂愁。把我的悲傷留給自己,你的美麗讓你帶走。從此以後我再沒有,快樂起來的理由。我想我可以忍住悲傷,可不可以你也會想起我。是不是可以牽你的手啊,從來沒有這樣要求。我想我可以忍住悲傷,假裝生命中沒有你。從此以後我在這裏,日夜等待你的消息。無論你在天涯海角……

陳升當年做過一個很浪漫的事情,就是預售自己的演唱會門票給情侶們,一對情侶隻要買一張票就可以了。但是票要兩個人一人一半保存著,一年後情侶還在一起,才能入場去看。一年後當演唱會開始,看著那些空蕩蕩的情侶座,陳升唱的就是這首《把悲傷留給自己》這首歌充滿無奈,但絲毫沒有怨言。愛而不得,但是愛得很美好。孫小魚希望有一天管羽風能聽到這首歌,並且為它駐足。

在甜品店裏,平時孫小魚負責製作,周睡睡負責收銀和招待,兩個人配合得很好。雖然賺不到大錢,但維持基本的生活是綽綽有餘。兩個人也都沒有什麼大的追求,周睡睡是不婚族,孫小魚是心裏還裝著管羽風,所以在開店的那段時光裏,兩個人的生活都十分平靜。隻是周睡睡不知道,在孫小魚平靜的外表下藏著怎樣的波瀾壯闊,壓抑著怎樣的刻骨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