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泰祥點著頭：“放心吧，我記住了。”
他坐在兩人麵前，神色很坦然。
他拿出煙問：“行嗎？”
“沒關係的，餘總，我們聊聊，你不要那樣鄭重，我們就是想請你把項目引進情況，從頭到尾說一遍。希望你說得越仔細越好。你可能知道，謝易梵被人殺了，黃鸝自殺了，所以，我們要調查一下，就是這個意思。”賈二亮盡量說得平和。
餘泰祥抽了幾口煙，開始訴說，語氣平和。
高壓閥生產線項目，是早就定下來的。用 C國政府貸款，引進具有世界水平的高壓閥生產線，經貿委規定的用彙是八百五十萬美元，這個隻有我和謝易梵知道，連黃鸝和席留平都不清楚，他們知道的是七百五十萬美元。我們是做了最壞的打算的。出國考察完了，我們就開始初步接觸，是在青昌談的。第一輪談判開始後，對方就報價一千萬美元，讓我們大吃一驚。我做過一些調查，他們也向外賣過同樣的東西，都沒有超出這個數。我責問他們為什麼，他們說技術改進了。我是做技術的，我心裏非常清楚，根本不是那麼回事。我向謝易梵建議，另外再選供應商，為此，我們還去了一趟 C國，看了幾家，都不理想。謝易梵說，不要亂跑了，就是這家吧，我們再談談看。黃鸝也說，我就不相信他不降價。第二輪談判也是在青昌談的，在我們堅持下，外商把價格降到九百五十萬美元，這個價格，我們也是無法接受。談判不歡而散。一個月後，第三輪談判開始，還是價格問題。這一次，外商很配合，說為了占領中國市場，我們再做一些讓步，八百五十萬美元，這是底線，不能再退了。我一看這樣，一個小的項目，談了三次，實在耗不起，反正外彙有那麼多，就同意了。謝易梵和黃鸝也是這個意思。
跟數字機床項目談判一模一樣。
賈二亮和陸鳳都沒有感到吃驚。
“談判前後，見過謝易梵的生肖畫麼？”
一聽賈二亮的問話，餘泰祥愣了一下，疑惑地問：“你們知道？是不是從一開始就注意了？謝易梵確實是一位蠻好的畫家，他沒有做畫家太可惜了啊！第三輪談判，談得很苦，是在新建縣長陵飯店談的，封閉式談判，談了一上午都沒有結果。中午休息時，我們商量著，要是談不下來，我們就不談。結果下午再談，他就降到了八百五十萬，我記得，下午開始談的時候，為了活躍氣氛，謝易梵在一張紙上畫了一隻猴，就那樣幾筆，十分逼真，活靈活現，還在紙下麵寫了幾個英文字符。我懂英文，拚不成句子，也不知道什麼意思，他也沒有說。”
果然如他們所料。
“你有那樣的畫嗎？”
餘泰祥搖了搖頭，說我不喜歡。
“謝謝你啊！餘總，占用你時間了。”賈二亮起身。
餘泰祥站了起來：“沒有關係的，有什麼事就給我打電話。我記住了孔主任的話，你們放心吧。”他在一張紙上寫上了自己家的電話和辦公室的電話，讓他們有事就打電話。賈二亮也把自己的名字和陸鳳的名字、聯係電話、呼機寫在一張紙上交給他。
他一直把餘泰祥送上汽車。
告別了孔泉，兩人返回隊裏。路上，兩個人一句話都沒有說。回到隊裏，蓋天驕說，隊長過來了一次，什麼也沒有說。賈二亮放下東西，就走進了薑大明辦公室。薑大明看了賈二亮一眼，哼著說，還知道我是你隊長呀！我以為你忘記了呢。賈二亮笑著說，我忘記了誰，也不能忘記你呀！他站在那裏，把這幾天調查的情況說了一遍，沒有說井上林。薑大明沒有問更多的，隻叮囑他，除了自己，不允許向別人彙報有關情況。否則，不要怪他不客氣。薑大明的話，異常認真。回到屋，賈二亮把情況告訴了陸鳳和蓋天驕。
“什麼意思？”陸鳳問。蓋天驕搖搖頭。他看著賈二亮。
“我也不清楚，他跟我打啞謎呢。我奇怪了，他也不問井上林，原來他不是這樣的呀！我總覺得，於木根死了以後，薑大明怪怪的，既不支持我們，也不反對我們，又不布置工作，什麼意思，為什麼不可以明說？”他皺著眉，十分不解。
蓋天驕看著兩人說，薑大明有他的苦衷，他不給我們布置工作，就是縱容我們去調查謝易梵的案子，但是，他也不願得罪王明陽。他有他的難處啊！兩人同意他的分析，可不是嗎，做人難啊！做好人更難。三個人，坐在那裏，歎氣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