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仲川讚揚他的聰明。
“聽說你哥要升官，當政法委書記？”
井上林驚訝，他沒有聽說。
“真的嗎？我怎麼不知道？”
吳仲川和區虹就埋怨井上林不老實，她們告訴他，整個青昌市都傳遍了，很快就會宣布。吳仲川還說，你很快就要離開刑警隊，升官，去哪裏不知道，反正，你的好日子來了。當然，你井上林的能力，當個分局長沒有問題，應該的，我舉雙手讚成。區虹說，不要忘記我們這些人啊！到時候找你幫忙，你不要打官腔。特高興的是水豔紅，眉飛色舞，老問是真的還是假的。區虹說，你就等著當官太太吧。
井上林心裏沒有半點高興。
酒喝大了，他一個勁兒地控製自己，告誡自己，不要亂說話，不管他們說什麼，都不要表示反對，聽著就行了。他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做的，但是，臉上總是不自在。吳仲川看出來了，笑了笑。他端起了酒杯，望著井上林，認真地說：“老井，我知道你心裏想什麼，我知道你要調查到底，我也知道你懷疑我，是吧？你那點心思我還不知道嗎？你要調查就調查吧，這是你的事，哥沒有意見。隻是你要想好，不為你想，也要為人家豔紅想吧？不為你哥想，也要為你嫂子想吧？難道你心裏總就沒有親人，隻有你所謂的正義事業？”
他的話，說到了井上林痛處。
井上林連忙擺手：“吳哥，讓我叫你吳哥吧，我記住了你的話。你看，水豔紅不在這裏麼，我當然要為她考慮，為我家人考慮。我是我哥帶大的，我當然要考慮到他們的利益。當然，也要盡一個警察的職責。我想你不會反對吧？”
“當然不反對，當然要盡警察的職責。”
水豔紅眸子潮濕了，吳哥，你對我真好，謝謝你，還想著我，老井要是有你一半就好了。我把心都給了他，他卻當成驢肝肺。我有時也是煩自己沒有誌氣，就是離不開他。他罵我，說我，我都不願走。你說我……她話還沒有說完，區虹就勸，不要這樣，老井是個好人，脾氣也不是一下半下就能改的。慢慢來，男人嘛，隻要外麵沒有相好的，什麼都沒有關係。老井，好好疼豔紅，她是你的女人，一個男人，不知道疼女人，算哪門子男人。複婚吧，複了婚，生個孩子，就什麼都好了。老吳說話有時候重，是為你好，你們畢竟是哥們兒，關係不好，他是不會說的。說句不好聽的話，你的事跟我們沒有關係，你查不查案子，是你的事。老吳聽到了一些風言風語，給你通個氣，你不要計較啊！
“不計較，不計較。”井上林連忙笑著。
四個人又扯上了閑篇。
一頓飯，吃到晚上九點多鍾才散場。井上林喝高了，走路歪歪斜斜，吳仲川攔了輛出租，把他們送到了住處。走出出租車，井上林腦子清醒了些，讓水豔紅回家。她說你這個樣子，我走得了嗎？你是不是煩我？煩我我就走。井上林不知咋的，竟然沒有吭聲。水豔紅一惱，拋下他回娘家了。他也沒有叫住她，一個人回到了住處。一進門，他就倒在床上，呼呼睡著了。一覺醒來，已經是深夜十二點多了，他來到浴室，衝了個澡，坐在客廳裏抽著煙。
吳仲川這頓飯，讓井上林對案子更為懷疑。懷疑是懷疑，但是，他清楚，對方的話是對的，吳仲川再貪婪，也知道殺人償命的道理，他不可能去殺人。他不殺人，那是誰呢？難道還是一個他沒有想到過的犯罪嫌疑人？井上林絞盡腦汁，不得其解。
“還是按計劃辦，如果吳仲川不是犯罪嫌疑人，作為朋友，也是為他解脫，也對得起他。哥哥也是這樣，如果他沒有涉嫌犯罪，那樣不是更好嗎？”井上林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想清楚了，他一會兒就睡著了。
第二天，他悄然離開了青昌市，一個人走了，去了什麼地方，沒有人知道。公安局這邊，一切都很平靜。王明陽到市政府開會，開完會，特地到井上森房間裏坐了半天。他要彙報工作，井上森拒絕了，我沒有到任，你不要說，什麼也不要說。他說了對井上林的安排，井上森說，你這樣做不好，他是我弟弟，你不要告訴我任何事情，你要依程序辦理，先在常委會上討論，再一步步做，不要超出任何規範。他告訴王明陽，官場上一些事情很玄妙，不是能幹就能做好的，要懂得規矩，非常重要。
“井市長，謝謝你的提醒。”井上森揮了揮手：“我把你當成朋友，才這樣說，換了別人，我是不會說的。好好做吧，明陽，前途是光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