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
聲嘶力竭的喊聲不停的響徹在陸家的內院,一個身穿著粗布藍色衣服的十歲女娃緊咬著嘴唇,害怕的盯著產房,雖然看不到任何情況,但似乎這樣可以讓她放心很多。
“哎~嫻妹妹的身子可真是嬌貴,想當初我生陽兒和茗雪的時候都很順利,哪像嫻妹妹這樣折騰了這麼久?”
嘴唇都咬出血痕的鳳棲梧微微側了側頭,不用細看也知道說話的那個是二姨娘,她一向不喜歡娘親,隻是沒想到在這樣的生死關頭,她還忘不了諷刺幾聲。
“閉嘴!都這個時候了,你就不能少說兩句!”二姨娘的話剛落音,坐在主位的男子便出口說道。
看到男子不耐煩的表情,那二姨娘訕訕的閉上了嘴,可同時還忘不了睜大眼睛瞪上鳳棲梧一眼,似是將她當成了在產房經曆生死大劫的女人,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
這樣的表情鳳棲梧早已經習慣了,要不是娘親還在生產的原因,恐怕這二姨娘為了出氣定要將自己拉出去鞭打一番,而那個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父親定然不會有任何阻止,隻因她不姓陸。
她隻記得從小她就跟著娘親四處逃亡,甚至都不知道娘親在躲避誰,而娘親性子溫和,身上似乎還有很重的暗傷,再經過多年的奔波生活之後,差點死在大街上。
不知道能不能算是幸運,就在那一次,遇上了恰巧出門的陸玄,將她和娘親帶回了陸府,經過一年的調養之後,娘親身子漸漸好轉,本來準備帶著她離開的時候,娘親卻突然成了陸府的四姨娘,而她成了一個實實在在的孽種。
她問過娘親為什麼要留在陸府,可她卻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她雖然不清楚原因,可也漸漸明白了,娘親定是不願意的。
“哇——”
一聲響亮的哭聲突然傳來,鳳棲梧的眼睛一亮,不顧一切的跑了進去。
濃重的血腥味讓她心頭忍不住的顫抖起來,她最怕娘親流淚、流血了。
“恭喜老爺,四姨娘產下的是一名公子。”陸府的產婆對著隨之進來的陸玄恭敬的說道。
“收拾收拾之後下去領賞吧!”陸玄挑眉看了繈褓中的嬰兒一眼,麵上才稍稍有了一點喜色。
“娘親——”
鳳棲梧哪裏顧得上看望新弟弟,踉蹌的爬到了娘親的床邊,看著那張滿是汗漬的蒼白麵容,心都揪在了一起。
“阿七,娘沒事……”躺在床上的鳳嫻虛弱的對著鳳棲梧說道。
阿七是她的小名,鳳棲梧一聽娘親這麼一說,心中更是酸澀。
“我說嫻妹妹呀,老爺還在呢,你怎麼不先和老爺報平安,而隻理會那個野種呀?怎麼說你現在都是陸府的正經姨娘了,還生下了孩子,往後凡事可都要先緊著陸府的子嗣,可不能讓那些個沒爹的野種搶了正經公子的好處——”
話未說完,陸玄的臉色就已經黑了大半,幽邃的看了鳳棲梧一眼,陰冷的眼神讓鳳棲梧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我來看看咱這小少爺,呦!這媚眼倒不像老爺,也不像嫻妹妹,反而倒像是這個野種呢!”二姨娘似乎還嫌不夠,瞅著丫鬟懷裏的嬰兒慢條斯理的說道,長細的指甲點在嬰兒的臉上,微微頓了頓,又收了回來。
躺在床上的鳳嫻哪裏還有精神和二姨娘爭論,一股氣頂上心頭,氣昏了過去。
“娘親?娘親!”
二姨娘的話起到了不少作用,陸玄下意識的看了自己的小兒子一眼,發現還真如她所說,這孩子與鳳棲梧有六七成的相似,心裏立刻不是滋味,厭惡的擰了擰眉頭,拂袖而去。
鳳棲梧已經十歲,在這陸府也有三年了,幾乎每天都會從二姨娘和三姨娘的口中聽到一些刺諷娘親的話,自然很明白二姨娘如此說,隻是想讓陸玄對自己這剛出生的弟弟都厭惡,可她隻是一個外人,還是一個沒有任何靈力的凡人,恐怕以後自己和娘親還有弟弟的生活會更加不如從前了。
“一個是小野種,這個呢是小孽種,長得又不像老爺,真不知道是不是這個賤貨又在外麵偷人,汙了咱們陸府的血。”
陸玄已經離開,二姨娘更是肆無忌憚,剛才還口口聲聲叫著的“嫻妹妹”立即變成了“賤貨”,似乎這樣還不夠,原本準備跟著陸玄離去的她轉頭又走向那個抱著孩子的丫鬟,拿下了頭上的銀簪,對著她抱著孩子的手臂狠狠的紮了下去。
丫鬟手上吃痛,忍不住手一鬆,孩子徑直掉了下去,鳳棲梧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快速奔了過去,可以卻晚了一步,孩子生生被摔在了地上,連哭聲都沒有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