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薛韞歡歇斯底裏的聲音透過重重雨幕傳遍整個後宮,仿若鬼哭狼嚎般,讓聞著心驚,明白其中原委的人則忍不住為這位多情的帝王哀歎幾聲。
但是知情者畢竟是少數,匆忙的跟在他身後的侍從聽了他帶著鬼氣得高聲呼喊之後,忍不住心生顫意,身體不由得在寒風中顫抖不已,外麵太冷,可是隻著件單薄寢衣的薛韞歡卻並沒有意識到,隻是將雙目對準那跪在自己麵前阻止自己前行的守門官。
時間分分秒秒的過去,語狂風驟,薛韞歡本就憤怒的眼中能噴出火來,雙手僅僅攥住,好像掌心裏帶著他所有的憤恨和不滿,如若真的有那樣具體的形態,那估計在薛韞歡的手下也變成了齏粉,在雨中紛紛灑落。
守門官一副不畏懼死的模樣,讓薛韞歡的心中又是一緊,耳畔的風聲,好像在訴說著祭台邊的慘狀,他伸手將守門官身上的佩劍抽出,正準備刺向那鮮活的生命,卻聽到一聲:“住手。”
慈祥的聲音在這暴風雨的夜裏仿若一盞溫暖的燈,舒緩了所有人緊繃的神經,是太後,依舊穿著她白天穿的那件單薄的絳紫色宮袍,緩緩地走進薛韞歡,一臉的慈愛,在那一刹那,所有緊張的神經都變得舒緩,就連薛韞歡心底都變得澄明,隻是自己的心底依舊不忘的是被這宮門遮擋在外麵的楚歌的骨灰。
“皇兒,你去宮外幹什麼?現在已經過了子夜午時。”太後的聲音很是慈愛,如和煦的春風一般,雖然是問詢,但是卻沒有絲毫責問的意思,就是淺淡的一句話,讓薛韞歡心頭的急躁也慢慢的平緩。
“母後,我錯了,我不該把她送上祭台,我……”薛韞歡看著自己的母後欲言又止,他甚至開始後悔,如果自己聽從母後的話,也許現在他不必如此的苦痛,那樣的話,楚歌最起碼還會以最鮮活的姿態活在自己的生命裏。
“連個丫鬟你都心疼啊,反正楚歌還在我的宮裏,我已經下旨,明天就封她做玲瓏夫人,讓她記住那個替她死了的女子。”太後的話語依舊慈愛,隻是這慈愛讓薛韞歡心底生出陣陣的惶恐,他不知道如何的回答,他沒想到母後經常教導自己的:自作孽不可活的人生信條會這麼快的在自己的身上驗證。
“母後,我想出去好好地額將她安葬,畢竟……“薛韞歡不敢說,他以為自己的母後還蒙在鼓裏,他也是希望自己的母後蒙在鼓裏的,因為他能給母後的隻有一個順遂的晚年。
“開門吧。“太後沒有再多問,就將自己袖中的金吾令取出,亮在守門官的麵前,那守門的官員隻是一抬臉,就慌忙的低下頭去,然後急忙的起身,招呼自己的左右一起把門打開。
門開的時候宮外更為寒涼的空氣突然地擁到了宮門口,讓薛韞歡不禁一怔,他回頭,對著母後說了一聲:“母後,您真好。”
太後見薛韞歡準備離去,趕忙將自己身上的紫色宮袍脫下,輕輕地走進薛韞歡,將還帶著自己體溫的宮袍披到了薛韞歡的身上,隻是一句:“母後等著你回來。”
薛韞歡瞬間淚流滿麵,但是他還是急匆匆的轉身,向著自己惦念的方向跑去。
看著薛韞歡離去的背影,太後終於忍不住輕聲的歎了一口氣,這一步,她走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