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他不是楚國的皇後,那他真的可以讓她不死,讓她代替自己的袖兒陪伴在自己的身邊,她會比後宮中的任何一個人都更讓自己感覺到袖兒的存在。
薛韞歡的心頭也堵得厲害,他不知道自己今日這麼做是不是對的,沒了她,可能這個世界上最像袖兒的人就沒了,可是她卻來自楚國,當時如若不是楚王的暗中策劃,自己的袖兒就不會死,她恨楚國,所以他不讓楚國的皇上又美好的姻緣,可是每一次將楚國的皇後送上祭台之後,他的心裏卻並不快意。
再一次吞下杯中酒,冰冷的滋味讓自己的心一陣刺痛,他習慣了用酒來麻醉自己的心,隻有在這冰冷的酒的刺激下,他的神智才會清醒的明白,他的袖兒,沒有任何人能夠代替。
可是想想自己和袖兒之間的感情,能讓自己回憶的卻少之又少,他記得的隻是一個美麗女子的背影,好像很多時候袖兒都會仰望自己,直到皇兄們惟獨自己的王府,她才勇敢地站起來,和自己一起。
自己和袖兒沒有你儂我儂的柔情蜜意,自己和袖兒沒有情侶間的海誓山盟,甚至自己連個承諾都沒有給過她,她就為了自己將自己命給拋卻了。想到自己和袖兒,薛韞歡的心底都是苦澀一片,可是上蒼除了留給自己後悔,並沒有給自己彌補的機會,如果有可能,他願意在袖兒仰視自己的時候,跑到她的麵前,輕輕地摸一下她的頭,她烏黑的長發肯定會如鍛一般的柔滑。
可是一切,都不能夠了。
等他終於回過神來,楚歌已經在大臣的指引下,向著祭台走去,一步一步,慢慢的在自己的視線中變成一個紅色的小點,像極了心中的那顆朱砂痣,因為她成功的牽引了自己的心神。
“去祭台。”他輕聲對後麵的侍者言道,然後就行色匆匆的走向祭台,白衣的寒風中起舞,將他的袍腳卷起,留下一片潔白,侍者也是第一次見皇上穿白色的衣服,白衣勝雪,說不出的出塵清貴。
不僅是侍者不明白,就連薛韞歡都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穿上白衣,今天的白衣距自己上次穿白衣已經有幾個年頭了,自己上次穿白衣還是為了祭奠自己的袖兒,這次,自己再次穿上白衣,本沒有祭奠的意思,卻偏生處在了今天,楚歌赴死的日子。
薛韞歡穿白衣也確實是有自己的打算,楚歌那張肖似袖兒臉,讓她想起了袖兒臨終前的話,她說自己喜歡他穿白衣的樣子,自己心底也許是穿給袖兒看的,隻是因為楚歌像極了袖兒,自己穿白衣是希望楚歌能記住他的樣子,如若兩人真的有什麼血緣,那她還可以講給自己的袖兒聽。
血緣,就是這麼簡單的兩個字,在自己的心間悄悄升起,當年袖兒臨死都說自己的妹妹,因為當年袖兒和自己並沒有多少言語,所以自己找尋多年都沒找到,這個女孩如若真是袖兒的妹妹,那自己豈不是……
念頭一閃,薛韞歡不由得加快了腳步,自己已經耽誤了太多的時間,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來得及問一聲楚歌的身世,那樣,自己也不至於對袖兒抱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