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你覺得朕這樣做可以麼?”薛韞歡聽了禮官的話,對著跪在另一邊的李大人言道。
“皇上,這是皇上您的家事,您娶的祭妃就是祭奠先皇後的,您怎麼做臣本不該置喙,隻是這事對於一個女子而言,過於殘忍,雖然最終是一死,但是沒必要讓她在死之前受那樣的侮辱。”李大人知道剛才禮官所言的不過是以前幾位楚國皇後受到過的屈辱,他們都是在被薛國最卑微的人侮辱之後才帶著屈辱走上那火刑架的。
本來,楚耀的這個皇後也應該有這樣的待遇,用這樣的刑法對待一個女子過於慘烈,但是比之先皇後所受的屈辱,這已經是小巫見大巫了,可是想到那個獨特的女子要遭受那樣的侮辱,自己就不忍心起來。
可是說完話之後,自己不禁啞然失笑,自己對那個女子的了解並不多,知道的也就兩件事,一件事她不顧婚俗忌諱掀開轎簾笑對著挽華城眾人,另一件不過是她在楚國驛館門口對禮官的據理力爭。她應該是知道自己來薛國是做什麼的,卻能這麼坦然的麵對這一切,這讓他心底對這個女子多了幾分憐意,多了幾分敬重。
“殘忍麼?當年先皇後所受的比這個要多不知幾重。”說到殘忍,薛韞歡若有所思的言道,隻是說話的時候再也不看跪在地上的兩人,眼中滿是淚水的看向遙遠的天際,那裏,曾經有個女人為了自己被別人殘忍的侮辱,最後還丟了性命。
跪在地上的兩人好像已經習慣了薛韞歡在提到先皇後時候的深情,更明白先皇後為皇上所作出犧牲,他們的神色也變得哀憐,先皇後,那是薛國所有人心中的痛,能娶到先皇後那樣的女子為妻,也是天下所有男人心中的理想。
而他們的皇上,也隻有在念及先皇後的時候,才會顯示出自己性情中人的一麵,除了在說到想到先皇後的時候他還能露出平常人的七情六欲之外,其他的時候他們的皇上都是沒有冷情的,像極了沒有任何感情的冷麵君王。
他們忍不住抬頭看座上的君王,一身淡黃的龍紋錦衣,勾勒出他挺拔頎長的身子,如墨的長發被金冠束在頭頂,金冠上碩大的明珠映照著他棱角分明的如玉俊臉,眼眸卻如夜空璀璨的星星一般,因為浸潤了眼淚,愈加的奪目。
“李愛卿,傳朕旨意,按慣例辦。”薛韞歡在沉默了許久之後言道,他的一言,讓跪在地上的兩個臣子臉上閃過幾分顫意,隨即恭敬地領旨,起身,緩緩地離開。
“你們也都下去。”見兩個臣子下去,薛韞歡吩咐周圍的侍女太監,因了薛韞歡的話,他們都舒了一口氣,歡快的離宏德殿而去,現在的君王,像一頭悲傷地猛獸,在這裏伺候,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觸怒他,性命都難保,能得到他的允準離開,這簡直就是給他們指了一跳逃亡的路,他們迅速的離開,宏德殿隻是瞬間的功夫,就隻剩下薛韞歡一人。
銅漏聲聲,敲打著這寒秋的夜,十年前,也是在這樣的深秋裏,他的袖兒曾經穿著一身白衣嫋嫋婷婷的走向自己,輕輕地為自己斟茶,輕輕地喚自己歡郎,輕輕地說自己最大的理想就是和自己白頭偕老,當時自己的心都是不在意的,覺得那不過是一個女子閨房裏的情趣盎然,卻不想現在成了自己最難忘的記憶,成了自己揮之不去的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