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還是選擇相信這個美得像妖怪的大堂哥,因為他曾親眼見過為了研製新藥這個怪物竟然親自服毒試藥,甚至割血養小蟲什麼變態的事都做過了,他根本就是武俠小說裏才會出現的那種鬼醫。他直覺覺得,隻有葉克宇才能治好小曼。
與其將生死交給那些冰冷的老外科學家手裏,不如放手讓葉克宇一試,也許還有一線生機,就算是——,他心裏早已有了決定。
最近葉克瀾的表現跟過往的不良記錄有很大程度上的不同,連老爺子都開始關注起他,也許這個不肖孫子並沒有自己以為的那樣無能。
此時他說的話讓老爺子沉吟了一會兒,在一旁的葉家齊也說話了,“我也讚同克瀾的話,爸,就讓克宇再試一試,我們都會開導小曼讓她振作起來,她還這麼年輕,一定會有辦法的。”
老爺子似乎不再那麼堅持,他看著一直不說話的葉克天問道:“你呢,有什麼看法?”
“啊?”他似乎剛從自己的思緒中驚醒過來,在老爺子銳利如電的視線下支吾答道:“我跟爸的意見一致。”
葉克瀾一直冷眼旁觀,心裏頗不以為然。二哥這陣子學得跟Jason那小子一樣沉默不語耍陰沉,成天埋首在工作上,隻有偶爾才抽空去探望一下葉小曼,人情冷暖在這時候才看得最是清楚。
老爺子也沒說什麼,隻是淡淡地看了葉克天一眼,眼裏似風起雲湧又似什麼情緒都沒有過。
“好,克宇你要想盡辦法讓小曼盡快好起來,我暫時先不送她去美國,可一旦她的情況還是沒有好轉,那還是得去,你們都盡量多陪陪她讓她的心情好一點,明白了嗎?”
“知道了。”
大家族就是這樣,大家長一發話,底下不管大的小的都得乖乖應聲,服帖有序。
老爺子起身欲離開起居室,葉家齊忍不住開口叫住了他,“爸,您這幾天都沒怎麼吃東西,我叫廚房給您熬點燕窩粥端過去吧?”
“不用了,我不想吃。”手一擺,老爺子倦怠平淡地穿過了寬闊的長廊,潔淨的核桃木地板上響起了人走過時發出的咯吱咯吱的細微聲響,像一粒粒無形的小疙瘩,爬滿了每個人的心上。
葉家齊長長歎了一口氣,小曼的事讓整個葉家都顯得低沉寂寥了許多。他或許沒有父親那樣與小曼如此談得來,但畢竟是自己的女兒,他也很心疼,但願上蒼庇佑她逃過這一難,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
他不想管自己這個大兒子心裏麵想些什麼,也管不了,很多事情太複雜太難以說清,幹脆什麼都不要去想。沒有再說什麼,葉家齊隱藏著心裏的憂愁,反身上二樓去看望那仍在睡夢中沉浮的女兒了。
葉克宇和葉克瀾也都走了,葉克宇趕著自己的實驗室研究給葉小曼服用的藥方,而葉克瀾則看了一眼仍靜靜站在那裏沉思的二哥,嘴角似笑非笑地走了。
偌大的葉家,他或許看見了什麼,聽見了什麼,都當作空氣般蒸發掉,等待它自己慢慢浮現出那一塊塊班駁發黃的油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