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無話,蕭雲軒悉心照料,景惜言冷漠以待。
到了宮裏,景惜言一一請安,臉上帶著乖巧的笑容,精致的妝容下,仍見憔悴。
蕭帝憐她長途跋涉,身子虛弱,特許她不用請安,安心靜養。
回去的路上,景惜言心裏五味雜陳。
曾經的敵人,曾經欲置她於死地的人,如今,親切地向她問好,關心她的身體,飲食起居,是否習慣……
是否人生真的太戲劇化,還是,她的生活太戲劇化。
那她,是不是不夠入戲?
“惜言有沒有想過,我該怎樣做,你才能接受我?”同坐一輛馬車,景惜言一直不說話,臉上也是一片麻木,蕭雲軒不禁開口問道。
景惜言已經是他的妻,卻還是和他形同陌路,他不知道,這樣,究竟折磨的是誰?
“沒有可能。”沒有可能接受了。
這樣的答案,也在意料之中,她對於自己,不就一直都這麼打擊的嗎?毫不留情,每一下,都正中要害。
“惜言還沒有思考過,怎麼就知道不可能呢?有的時候,換種思維方式,很多事情,都會有不一樣的結果。”蕭雲軒不甘心地道。
“那你怎麼不換種思維方式?放過我?世間女子這麼多,才華橫溢的,貌美如花的……哪一個不比我好?你為什麼偏偏選中我?還這麼不折手段?”本來不想再說,但蕭雲軒觸到了景惜言的敏感點,不得不又吵起來。
“我……”蕭雲軒笑了起來,但可以看見,那笑裏麵,含了多少辛酸,“我換了,所以,那時候,我決定殺了你。朝你放箭的時候,我才知道自己愛你入骨,根本不可自拔,殺了你,比殺我自己更讓我難受……”
“……”
聽到這裏,景惜言不說話了,她覺得自己好像做錯了些什麼。
蕭雲軒從來不放棄表達他感情的機會,也許是,希望說得多了,對方也會感動吧。
可是,他怎麼不想想,他說的對象是景惜言,景惜言一旦做了決定,可是八匹馬也拉不回來的。
她既然說了不可能,就真的再無可能。
在後來的日子,就是一個追,一個躲。
蕭雲軒事務繁多,他是一個勤勞的人,把所有多餘的時間都拿來陪景惜言,但還是少得可憐。
而景惜言作為一個天朝人,自娛自樂的能力倒是很強。
以前在錦夏的時候,總覺得時間不夠用,甚至,還要挑燈夜戰,想辦法地節約時間。
現在,有大把大把的時間揮霍。
她也不想什麼科技救國,也不用寫什麼策略,生活悠閑自得,隻差樂翻天了。
她以前特別喜歡那些江湖算命的,覺得每個出來都很厲害,不是什麼派的師祖就是哪裏下凡的仙人。
她自己領著莫凝她們出去轉了幾圈,也沒遇見什麼高人,倒是騙子一堆。
於是,她不想找高人,而是自己想做騙子了。
每天貼個小胡子,帶著兩個妙齡少女,再加上鬼影一個沒啥表情的暗衛,在弈城裏招搖撞騙。
有時候,還用她太子妃的身份壓榨別人。
這日子,過得真是樂似神仙。
對於她的行蹤,蕭雲軒是每天都派人跟蹤了的,見她玩得不亦樂乎,也就隨她去,反正她也沒有真正地傷害到人。
蕭逸最近一直在療傷,經過這一個療程,終於可以像正常人一樣行走了。
他可是厭惡了坐輪椅的日子,於是就帶著他的惡奴出門了。
卻不想,遇到坐在輪椅上的景惜言,一襲白衣,還貼個小胡子。身後有人舉著一個活神仙的旗幟。
他最近聽說景惜言喜歡出門招搖撞騙,沒想到還是真的,她一個太子妃,竟然還幹這等下作之事,真是丟皇家的臉!
蕭逸厭惡地撇了撇嘴,還是走到了景惜言的麵前,想要給她個下馬威。
景惜言老早就看見蕭逸高揚著頭走過來,知道他肯定來找茬了。她來大蕭這麼久,蕭逸雖然一直看她不順眼,但因為之後一直在療傷,根本沒機會。
肖雲和鬼影知道景惜言和蕭逸之間的過節,但都不為景惜言擔心,蕭逸就隻是個被寵壞的孩子,和老謀深算的景惜言對上,必然討不到好去。
“不知皇嫂什麼時候成了活神仙了?哦,是不是被大哥冷落,無路可走,都落魄到流落街頭招搖撞騙了?”蕭逸諷刺地道。
“本大爺本就是活神仙,你哪隻眼睛看見我招搖撞騙了?另外,有穿得這麼華麗的流落街頭的人嗎?”景惜言退得遠了些,與蕭逸對望,即使是坐著,氣勢也不輸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