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霎時天昏地暗,大有黑雲壓城之勢,隻見一道白光,接著雷聲隆隆,震耳欲聾,狂風夾著暴雨傾盆而下。
一個十三四歲嬌俏的丫鬟立於雨幕中靜靜地為自家小姐撐著傘,渾身衣裳濕透,卻無暇顧及。
油紙傘下的女子是殷寧國葉太傅的千金,名叫葉蓁蓁,她珠圓玉潤,烏發如雲,一雙黑眸閃著悲痛欲絕的淚光,原本就顏色淺淡地唇此時卻蒼白如紙,唇角微微下垂,似有數不盡的憂愁,身上的白色琵琶襟上衣和杏子黃縷金挑線紗裙皆被斜飛的雨水打濕,烏黑的頭發發梢水珠滴落。
“小姐,表少爺現在肯定是有要事在辦,所以才不能及時出來見你,這麼大的雨,不如我們先回去吧。”丫鬟吉兒柔聲道,小姐已經一動不動地淋了半個時辰的雨了,再這樣下去,怕是會患風寒的。
葉蓁蓁對著麵前緊閉的門,啞聲道:“表哥,你為什麼要這樣絕情,當著我爹的麵拒絕了我就算了,難道現在連我的麵,你也不願意見了嗎?你就討厭我至斯嗎?”她眼巴巴地瞅著緊閉的紅木雕花門,門外立著兩個帶刀的男子,生得豹頭環眼,燕頷虎須,隻是站在那兒便傳遞出拒人於千裏之外的訊息。
“小姐,你這是何苦呢?”見小姐如此折磨自己,原本活潑開朗的小姐如今卻愁眉不展,吉兒心裏酸澀,微微紅了眼眶。
葉蓁蓁突然覺得眼前一黑,踉蹌了下,吉兒驚呼出聲:“小姐,你怎麼了?”
“吉兒,你別擔心,我隻是有片刻暈眩,不礙事的。”葉蓁蓁微微一笑,示意吉兒不必擔憂。
這時,紅木雕花門應聲打開了,一俊雅卓絕的男子走了出來,他的臉美如冠玉,濃眉秀雅,眼角眉梢盡顯風流,唇角勾起一絲桀驁不馴的笑意,赫然是楚逸凡無疑。其後還站著個仙姿佚貌的女子,蛾眉曼睩,皓齒朱唇,隻是她的美太過張揚,甚至透著幾分淩厲。
“表哥。”看見楚逸凡出來,葉蓁蓁嘴角微微彎起一道弧度,眸光明亮,璀璨若星,可待看見尾隨楚逸凡後走出屋子的雲容月貌的女子後,她眼眸驟然暗淡下來。
“你這女子真是好不知羞,整日對逸凡死纏爛打,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麼樣子。”那女子滿臉鄙夷的啐道。
“仙蕊,話不可這麼說,蓁蓁是我的表妹。”楚逸凡回頭輕斥一聲,但語氣中全無責備之意。
葉蓁蓁臉上血色盡褪,心裏有些憤怒更多的卻是悲哀,臉上的淚水混著雨水流入嘴中,澀澀的,鹹鹹的,就像她此刻被淩遲的心,表哥喚這女子仙蕊,原來她就是驃騎大將軍楊桓之女楊仙蕊,表哥的心上人。
“你長得漂亮又如何,卻心如蛇蠍,醜陋不堪,我家小姐不知道比你好多少!”吉兒看不慣楊仙蕊的囂張氣焰,憤恨道。
楊仙蕊氣的幾乎咬碎銀牙,裙角一旋來到吉兒跟前,揚手便給了吉兒一巴掌,楊仙蕊自幼便跟著楊桓學武,雖每樣功夫都隻學成了一招半式,但卻頗有些功底,那一巴掌打得很是用力,聲音那麼清脆,吉兒的臉頓時紅腫起來,青紫一片,五指印清晰可見。
吉兒隻覺得麵頰火辣辣地疼,眼眶中熒光流轉,漸有水霧凝聚。看見吉兒因為自己而被楊仙蕊扇了一耳光,葉蓁蓁氣憤難耐,不假思索便揚手還了楊仙蕊一巴掌。
楊仙蕊有些不可思議地看了葉蓁蓁一眼,顯然是沒想到葉蓁蓁會為了一個丫鬟打自己,然後便將目光轉向楚逸凡,眨了眨眼,流光千轉百回,盈然欲泣,想來她那副委屈無比的樣子任哪個男子看了都會心軟,果然,楚逸凡走到她麵前輕聲安慰了幾句,隨後又走到葉蓁蓁跟前,雙眸冷若冰泉的睨著她,聲音冷然道:“你回去吧,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