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夜一邊忙著安撫兵將,一邊在籌劃出兵討伐天界之事,連著幾日都沒有閑暇,這些話有沒有傳到他的耳朵裏,我無從得住。
我在照影殿全心全意的照看著懷月,盡管她的目光呆滯著,仿佛沒了靈魂一般,我還是每日準時喂她吃下安胎藥物,保住止修遺留下來的血脈。
好在那日我猜得無錯,事前就讓錦夜派人注意著,但凡懷月一有輕生的舉動,立馬奪走她手上的兵器。
止修的葬禮舉行得很是隆重,頭顱便葬在鳳棲山。除了和紫鳳一同戍守在離天涯的兵將,妖界的所有臣民幾乎都自發的聚到鳳棲山山腳下,追悼他的亡靈,雖然魂飛魄散的妖不存在靈一說。攻打天界,用天兵天將的血祭奠止修的呼聲一浪高過一浪,妖界上下士氣大振。
我猶豫再三還是把止修要下葬的事告知了懷月,但懷月還是怔怔的坐在涼亭裏望著蓮池中的那一汪枯葉頹敗的芙蕖,一言不發。
她從開始的抗拒任何人接近,到後來漸漸肯張嘴喝安胎藥,氣色要好了很多,沒再有過輕生的舉動。隻是還是對著一處兀自發呆,沒人敢在她麵前提及止修二字。
我對她這麼恍惚的模樣還是放心不下,時常一整天的陪著她,但安慰的話卻一字也說不出口:畢竟,止修是死在泉逸的手上,我沒有資格叫她釋懷,也不能說出為她報仇雪恨,我隻能盼著她肚子裏的孩子能成為支撐著她繼續活下去的力量。
懷月偶爾會對著天邊一邊流淚一邊自言自語,像是質問也像是在斥責,她說:“阿修,若是當初我不曾去求陛下尋你回來,你此刻是不是在下界生生世世幸福安好呢?”
若是止修此刻還在下界麼?那他也不一定能幸福安好吧?天罹已經找到了司徒羽,也就是如今的翊聖,若是他和司徒羽還糾纏在一起,以天罹固執且眼底容不得沙子的性格,隻怕早就在翊聖瞧不見的地方將他毀屍滅跡了。
我陪著她坐久了,難免也有些失神,這些天雖然盡量逼自己不去想,但一安靜下來,思維就無法控製的想到泉逸。看來我上次的不安並不是無端的,泉逸一定經曆了什麼才有了如此大的轉變。否則以他的個性,絕對不會斬殺妖界的使臣。
“雲岫姐姐。”懷月突然喚了我一句,聲音雖然有些飄渺,但確實是她在喚我沒錯。我怔了怔,心中喜悅,笑著應了一聲,詢問她的身體狀況如何。她沒有回答我,反問:“殺了阿修的那位,叫泉逸的上神,他……思慕你,對麼?”
我愣在當場,隻見懷月忽然合身撲過來,眼神是著了魔般的發狠,手中的寒光毫不遲疑的向我頸處劃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