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和猜忌再次在我心中泛濫,一個令我無法接受的猜想在我腦海中漸漸顯出:難道從天界使臣在妖界被殺到我在天極之淵遇刺的事,全部都是錦夜自導自演的一出戲。目的正如他在昆侖墟所說的那般:他要帶走我和昆侖墟。
眼下的事實證明了,他全都得償所願了。所以他這才想起要與天界議和。
隻是我不敢相信,或者說不願相信,他竟然連我也設計……為了把我帶回妖界,甚至不惜拿我的性命來冒險麼?
如果真是如此,這已經不是當初那個為了替我集魂,在結魂燈前為我守了八千年的鮫人海皇了。他對我的感情讓我不由得不質疑,這到底是愛還是純粹的占有?
有許多次,我都將這些心思醞釀出來,想要當麵問一問錦夜,但每一次錦夜突然抬起頭望著我,伸手觸碰我的臉頰問:“岫兒,你怎麼了?”時,我便沉溺在他的溫情之中,難以自拔,害怕這一開口,就把所有的幸福都硬生生的碾碎。
我胸口的傷已經好了,靈力正在漸漸恢複,隻不過錦夜還是不讓我隨意出去走動。我也不願聽外麵那些流言蜚語,清清閑閑的在院子裏哪也不去。巫憐不久前剛對我說錦夜已經在籌備我和他的婚事,這兩天小愛就帶著一大群的妖婢在我的院子裏進進出出,呈上布料飾品來給我看,讓我挑選出自己心儀的以供大婚時穿戴之用。
我對這些興致缺缺,全讓她和巫憐幫我拿主意。巫憐的眼光很獨到,選出來的顏色花紋都深得我意,我幹脆連過目查看都給省了,全權交由巫憐幫我打理。
錦夜過來時看到這般情景,又無奈又氣惱,把我拉到膝蓋上,掐了我一把道:“要與我成婚的人是你,怎麼你卻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給了旁人?難道上花轎入洞房你也要讓她們代勞麼?”
此言一出,羞紅了我半張老臉,小愛和一些本就沒什麼規矩的小妖婢更是掩著嘴在一旁偷笑。我幹咳兩聲,厚著顏強詞奪理道:“我要托付給你的原本就是赤裸裸的一顆心,無需這些花花豔豔來裝點,既是儀式,隨意辦一辦也便是了,何須勞我操那份心。”
錦夜一本正經的想了想,微眯著銀藍色的瞳眸道:“婚姻大事,難免要操勞一些,你我也就成這麼一次親,難道你還想置身事外?”
我辯不過他,連忙岔開話題:“成親時宴請親友的請帖你可準備好了?”
“那是自然。”錦夜勾了勾唇角。
“那……”我稍稍猶豫了片刻,吞吐道:“阿逸和蔚池是我在天界的摯友,你可發了帖子給他們?”
“你不說我倒是忘了。”錦夜笑了笑,起身把我放下來,牽起我的手往殿外走去,“天界將將派來的使臣已經到離天涯了,正是你日夜惦念的這兩位,你與我一同去迎接他們吧。”
我一愣一喜,有些不敢相信:“錦夜你是在給我用了什麼時空轉換的術法麼?阿逸和蔚池真的到妖界來了?”
錦夜失笑,摟著我的肩步出清閑殿殿門:“你莫要太心急,馬上就能讓你們見麵了。我們先到都城上等他們,可好?”
我哪裏還會說什麼不好,一顆心歡喜得都快飛起來了。蔚池會來,我雖說很是驚喜,但並不覺得意外,因著上回在茅山他便與我說過,若是我要與錦夜成親,他不管天界與妖界是否失和,都會趕來參加我們的婚宴。但泉逸也一起來了,讓我多多少少有些始料未及。
他對我的心思已經表露出來了,而我將將回絕他沒多久就要和別人成親,我怕他心中對我有怨,大約不會再認我這個朋友了。不曾想他的氣度比我預想的要豁達得多,若是見麵的話,之前的些許不快,應該能消散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