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是打算最後確定一次西宸的靈識是否有蘇醒的跡象然後就會天界的,沒想到我這邊悄無聲息的靠近蘇彌的床沿,正要探進他的靈識,他卻驀地睜開眼睛,一瞬不瞬的望著我。縱然我是個見過大風大浪的天界上神,也被突然對上來的這一雙眼珠子給嚇破了膽。
“原來你還知道回來?”蘇彌冷冷一笑,嘲諷道:“我還以為你已經和那位琴音知己雙宿雙飛了呢。”
我看著他那張蒼白的臉龐,心口感覺有一絲壓抑,深深吸了一口氣再緩緩的吐出來,終是沒有言詞能對他說個清楚,囁嚅了一番道:“阿彌,妖族那邊有事,我要離開一段時間……你且好好將養身子,莫要動氣。我,去去就回。”
“你愛來便來,想走便走,與我何幹?”蘇彌繼續冷笑,撐著身子坐起來,背靠著軟墊,雙手環在胸前,“我不過是個隨時都會咽氣的病秧子,如何敢讓你記掛。”
“阿彌……”我艱澀的喚了他一句,知道他說的不過是氣話,但又不知如何勸慰他,隻得笑了笑道:“我不在的這些時日,你千萬照顧好自己……我在你的周身布了防罩,一般妖鬼都近不得你的身……你若無話對我說,我便走了。”
蘇彌閉上眼睛不看我,原本就淺淡的唇色又白了幾分。看來今晚想進入他的靈識探尋西宸的魂魄是不可能了。我尋思著前兩天才探過一次,大約也不會有大的變動,見蘇彌一直不說話,也不好再這多呆,轉身的時候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提步正要出去,他才緩緩的問了一句:“暮雪,你接近我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你說什麼?”我頓住腳,回頭看著他,心中有些不安:他是不是知道了有關西宸魂魄的事……
蘇彌無力一笑,滑入被中側過身,留給我一個後腦勺:“沒什麼,隻是突然想問而已。”
“我……”
“罷了!你不必回答。”我剛開口就被蘇彌急急的打斷,“我突然不想知道了,你走吧。”
“哈?”我呆愣在當場,這位少爺翻臉真的比翻書還快。
“本少爺讓你走,你沒聽到了!”蘇彌一把掀開被子,怒目瞪著我。我怕他又動怒,傷了身體,連忙推門快步走了出去。
這次我回天界,一是為了西宸的魂魄,二是為了那位和天罹長得一模一樣的魔君。不死花已經絕種,就算西宸的魂魄能順利的收回,代替不死花的仙草還是要去尋找的,這件事事關重大,我覺得還是有必要先讓蔚池知道,也好早點請他幫忙想想對策。
那位魔君的事雖然說已經交給錦夜去處理了,但他的那張臉還是讓我很介懷。按照常理來說,若非同胞所生的兄弟姊妹,兩張臉的相貌完全一樣的人應該是不存在的,多多少少都會有些不同。而據我所知,天罹是獨子,不可能他有個孿生兄弟我這個在天界活了五萬年的老神仙居然不知道。
這樣一來,那位魔君的身份就更加讓人猜疑了。我一路在想,貿然把這件事上報到淩霄殿去有些不妥,因為錦夜正在辦理此事,若是天界再派兵插手的話,難免會產生一些衝突。這絕對是我不樂意見到的。我還是先去茅山問問蔚池的意見再做打算比較好。
我在人間耗的靈力不算太多,但也不少了,一到天界的領域渾身上下就像是被抽了筋似的,又疼有脫力,趴在雲上就是一灘爛泥。
蔚池自從和六音和好了以後,日子過得越發的滋潤。我大老遠就瞧見他躺在茅山一處高坡上,把手枕在腦後,眯著眼睛十分愜意的曬著太陽。六音在不遠處的花叢中采了花和柳條,笨手笨腳的在編花環。我實在難以想象他把那五顏六色的玩意兒戴到蔚池的頭上是個什麼形容,原想停在遠處看一看新鮮的,但靈力反噬有多難受沒法說,先去蔚池那裏討個丹藥來緩一緩才是正經。再說天上一個時辰在人間就是一個月,多耽擱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