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夜的手明顯僵住了,沉默了片刻,聽他強裝鎮定道:“岫兒,你裝睡?”
我的眼睛還是睜不開,但四肢和嘴巴都可以動,幹脆雙手一起抓著他的手臂,坐起來對他道:“難道隻允許有的人每天三更半夜鬼鬼祟祟地闖到我的房間裏來,就不允許我裝睡抓一回賊麼?”
錦夜怔住了,半響無話。
我拉了拉他的手臂,微仰著臉道:“你別仗著自己有靈力就欺負我,快把我身上的法術給解了。”
錦夜沒有答應,另一隻手搭上來,輕輕扯住我的手,柔聲道:“岫兒,夜深了,快些睡吧。你沒有靈力護體,不好好休息很傷身的。”
我知道如果這次讓他走掉,下回在想跟他對上話就很難了,緊緊地抓著他的手臂不放道:“我有話跟你說,說完再睡。”
“有什麼話明早再說好麼?我現在有些倦了,想回去休息。”錦夜明顯的是在搪塞我。
我不依,繼續道:“你到底為何要這般躲著我?連看都不讓我看你一眼?”
“岫兒,我……並沒有想躲著你。”錦夜說這句話的時候有些艱澀。
我心裏莫名的不安,想看他一眼的願望更加強烈,雙手沿著他的手臂向上摸索著,探到他的胸口,撫著他的臉急切道:“錦夜,你是不是還有什麼事瞞著我?”
錦夜按著我貼著他臉上的手道:“岫兒,你莫要胡思亂想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坐在你麵前麼?你先歇下吧,我明日再來看你。”
我急了:“那你為何不能讓我看一看你的臉?”
錦夜扶著我的肩膀,把我往床上按,一邊替我蓋被子一邊安撫我道:“今日朝堂之上的繁瑣之事太多,我現在滿臉的困倦,不想被你看到。”
這麼牽強的理由我自然不信,再想開口問他,他已經站起來往門口走去。
“岫兒,早些休息。”
我動了動手腳,發現除了眼睛看不見外,他並沒有束縛我其他的肢體和感官。我咬咬牙,一把掀起被子爬起來,憑著記憶向門外追去。
不知是我潛在的力量有一部分衝出了鎖仙鐲還是錦夜的法術正在慢慢消退,我站起來的時候隱隱約約能看見錦夜離去的背影。趁著門口的婢女還沒關上門,我追上去站在門口對著錦夜的後背揚聲道:“錦夜,你是打算把我囚困在這裏一直到我歸墟的那一天麼?”
錦夜頓住腳沒有回頭,我這才看清他穿著的是一件銀白色帶帽的織錦裘,帽子戴在頭上,遮住了滿頭的青絲。
我快步追上去,拉住錦夜的衣袖,轉到他的身前抬頭看他:“錦夜,你……”話到一半,我怔住,顫抖著手拉下他頭上的帽子。滿頭銀發鋪撒開來,在皎皎的月光下泛著淺淡的光澤,仿佛是一條飛瀉而下的泉瀑。我難以置信的望著他垂在胸前如雪的發絲,呐呐道:“你的頭發……怎麼回事?”
錦夜垂頭看著我,眼神哀傷得仿佛破碎,淺色的薄唇動了動,我還沒來得及聽清他說的是什麼,頸處驀地一痛,便人事不醒了。
昨晚似乎睡得很不安穩,第二天精神欠佳,一直睡到未時才醒,腦袋還昏昏沉沉的,脖子一陣酸痛。
小愛像往常一樣打了熱水進來伺候我起床,但不同的是,這回她的身後還跟了五個端著托盤的婢女。
我忍不住好奇,拉著小愛的手問她怎麼回事,小愛笑了笑將擰幹的濕毛巾遞到我手上道:“娘娘當真是善忘……昨日午後我不是說過,陛下今天要帶娘娘去參加群臣宴麼?……這些是陛下親自挑選的晚宴服,辰時便派人送來了,娘娘你用過飯需試一試合不合身。若是這些娘娘都不喜歡,陛下還請了妖界最好的裁縫和繡娘為娘娘現做,保管娘娘能有一件稱心如意的宴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