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佚坐在淨河邊的大石頭上,雖然叫淨河,卻是漂滿了垃圾,算不上淨。此刻,蕭佚就在用一根細棍子不斷挑著那些垃圾。
又一次被叔叔和嬸嬸給趕了出來,她在等天黑,天黑了就可以回家了。其實,蕭佚並沒有家,她隻不過是一個孤兒,是姥姥一天早晨在家門口發現的,她的繈褓裏有一張紙條,上麵寫著她的名字,還有她的左手無名指上有一顆朱砂痣。
叔叔和嬸嬸對蕭佚並不好,但是,姥姥對蕭佚很好。小時候蕭佚並不知道叔叔和嬸嬸為什麼罵她,雖然,她每天都很努力的幹活,也不知道他們每天怎麼都有吵不完的架,隻有在罵她的時候才出奇的一致。
看到太陽落過了山的那一邊,蕭佚結束了自己的幻想,動身往家走。她還要回去做飯,不然,又是一頓臭罵。
剛走進院子裏就發現家裏來了人,蕭佚並不抱興趣,轉身朝廚房走去。
“你是蕭佚嗎?”
蕭佚回過頭,看見一個男生,高高的樣子,笑的那麼的溫和,夕陽的餘光照在他的背後為他整個人都鍍上了一層金光,嘴角上揚的弧度,是那麼溫和,讓她整個人都溫暖了起來。
那是蕭佚第一次見墨夏。
“看來你就是蕭佚了。你好,我叫墨夏”他說完就扭頭朝屋裏喊道:“林老師,她在這裏。”
蕭佚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也轉頭去看,才發現,一男一女從屋裏走出來,那個女人過來便彎下腰用雙手抓住她的肩膀,笑著問:“你,就是蕭佚?”便抓起她的左手,看那顆朱砂痣。又說:“有朱砂痣沒錯,就是你。”
蕭佚抬頭,睜著迷茫的眼睛看她,白淨的瓜子臉,大大的眼睛,很好看。同時,也看到了她身後的男人,也是一臉溫和的笑。
蕭佚這才反應過來,便注視著眼前的女人,問:“你是我媽?”
大概所有人都沒想到蕭佚會這麼問,都笑起來。隻有墨夏走到院子裏的大槐樹旁低頭,低頭踢著地上的石子。
“小丫頭真可愛。不錯,我是你的媽媽,我叫林方晴。”
“那他是我爸?”蕭佚伸出手指指向她身後的男人。
那男人又笑起來,也走到蕭佚麵前,說:“我不是你爸爸。”
“那我爸呢?”原諒小孩子就是那麼固執。
“你爸爸去了一個很遙遠的地方。”林方晴回答道。
“是死了嗎?”
“小孩子還是不要這麼聰明的好。”
蕭佚並沒有傷心難過的感覺,這是本來就沒有的東西,又何苦傷心呢?更何況,這樣的生活已經讓她學會足夠堅強和理智。
“你們會帶我走嗎?”
“當然,帶你去大城市,想不想去?”
蕭佚並沒有回答,她知道這些並不是她能決定的。反身朝屋裏走去,她需要去找一下奶奶。就在她走進屋子裏的時候。隱約聽見墨夏說了句:“真是一個奇怪的孩子。”
她想:你不也是嗎?奇…怪…
當她走進屋子裏,才發現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便走到牆邊打開燈。姥姥坐在老舊的床上看到蕭佚進來歎了口氣說:“走了也好,省得在這裏受氣,過苦日子。”
“小佚不會忘了姥姥的。”她在想,姥姥是目前為止唯一給過她溫暖的人了,她一定不會忘記姥姥的。
當天晚上蕭佚和姥姥睡在了一起,剛睡下就聽見隔壁的吵鬧聲,她看姥姥睡得熟,便起身下床走到了屋外。天上沒有月亮,隻有厚厚的雲層。
“我們養她這麼多年,要點錢怎麼了。”是嬸嬸的聲音,看來他們是想要“買”了她。她突然不想再聽下去,真準備回去,就發現身後有人,嚇了她一大跳,才發現是墨夏。不過她現在心情不好,並不想說話,就準備回去。
“你不進去嗎?”墨夏朝蕭佚說。
蕭佚依舊走著,就像沒聽見一樣。
“真是個奇怪的孩子。”
又是這句話!
“進去幹什麼?是大吼著說別給錢,還是指責他們當初為什麼對我不好。”她就那樣怒視著他。顯然墨夏並沒料到蕭佚會發火,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直到蕭佚走進屋子,才回屋睡覺。
第二天上午蕭佚被姥姥送到了村口的車上,含淚把她送走。嬸嬸沒來鬧,看來他們是談妥了價錢。
在路上蕭佚問林方晴:“你給了他們多少錢?”
“小孩子不要管這麼多。”
蕭佚扭頭看向外麵不斷倒退的樹影,看著 這個她生活了15年的村子就這樣離她遠去,心中有微微地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