啤酒衝撞著進了酒杯,泡沫瞬間就覆蓋了整個杯子,剩下的啤酒在酒瓶子裏發出“咚咚”地響聲。男人稍微頓了頓,等著泡沫破滅了繼續倒滿整個酒杯。
任二皺了眉頭,第二天高考他要陪李靜一起考試的,他是不在乎高考的,但是李靜很想參加,所以他要陪她。
男人把酒杯塞到他手裏,“既然我們沒事了,那就喝一杯!”
任二不情願地舉起杯子跟男人撞了一下,玻璃酒杯清脆地撞擊聲淹沒在酒吧的喧囂聲中。他舉起酒杯,想一飲而盡。
就在任二正在完成這個動作的時候,男人倏地從懷中掏出一把水果刀。刀子反射的燈光晃了任二的眼睛,他還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刀子就已經插進了自己的胸口。
“你,去,死,吧!”男人的臉靠近他的,油膩的臉龐因為興奮而猙獰起來。
他拿起外套裝作沒有發生任何事一樣離開了酒吧。
血液流動的聲音是什麼樣子的呢?大概就是像現在任二聽到的,流水一樣淙淙地翻滾著流過太陽穴,流過身體的每一個部位,它們終於被胸口處尖銳的疼痛所吸引,像是終於找到了出路,橫衝直撞地搶著出來。
手機“嗡嗡”在口袋中震動著,是李靜嗎,他卻沒有一點力氣接起來。
要死了嗎?酒吧裏的人影開始變得扭曲,他們盤根錯節的扭動腰肢,真難看啊。任二想著。
像是進入了黑暗,怎麼進入的呢,似乎忘記了,耳邊傳來模模糊糊的聲音,有些吵,他很想說:你們別吵了,我想好好睡一覺,明天,明天我還要陪我喜歡的女孩子去參加考試,好不容易分到了一個考場呢!
“任二,任二!”
好熟悉的聲音,有人在叫他。可是他好困,不想睜開眼睛。
那個人卻很煩人地一直叫著他的名字,“任二,任二,快睜開眼睛啊。”
聲音中有些焦灼。這樣,他才緩緩睜開了眼睛。
是海哥。
海哥是想告訴任二,既然明天高考就早點回去的,沒想到他找到他的時候卻發現他的胸口上插了一把刀子,鮮血還在淙淙地往外留著,染紅了任二身上的白色T恤。
他叫醒他之後,馬上對他說:“我們去醫院。”
“等一下,”任二開口了,聲音微弱,“海哥,手機……手機,打電話……給……李靜。”
海哥焦急地從他褲子口袋裏翻出手機,上麵幾個未接來電全是李靜,他撥了出去。
電話還未打完,手機就沒電了。
海哥焦急地抱起任二,衝向醫院。
卻沒想到李靜真的自己找到醫院來了。
天色大亮的時候,任二才睜開眼睛,李靜卻趴在病床旁邊睡著了。她熬了一個晚上,實在是太累了。海哥也在病床的椅子上睡著了。
任二沒有叫醒他們,而是打量著這間病房。陽光透過窗戶灑進來,白色的房間內一片明亮。透過窗戶甚至可以看到外麵高大的桉樹,綠的像是能掐出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