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錢丟了,我沒法回家了。’
他長長的腿彎曲著,蹲在我身邊,說,‘坐在這裏哭也沒用啊。丟了多少?’
我看著他幹淨的臉,雖然不像壞人,可我還是警惕地說,‘你問這個幹嗎?’
他從風衣的口袋裏掏出一個錢包,‘我可以先借給你啊。’
我看著他從錢包裏掏出一遝遝的紙幣,忘記了哭泣。
怎麼會有這麼好的人呢,是騙子吧?
我不再搭理他。
‘我送你回家吧。’他像是意識到了自己的唐突。
我想我還是要回家的,怎麼著都得告訴蘇蘭。
沒想到他跟著我上了公交。
我看著他幹淨的眼神,那麼,我就相信他一次。
‘你叫什麼名字?’我問他。
‘我叫胡旭堯。’
‘蘇燦。’我跟他說,‘你真的要跟我回家嗎?’
他點點頭。
‘為什麼?’跟一個陌生的丟了錢的女孩子回家就是為了做好事,雷鋒真的在世嗎?
‘不為什麼,就是想幫你。’他笑著,‘不然,為富不仁會遭天譴的。’
我帶著回到家。
蘇蘭很詫異的看著我們,尤其是我背後的陌生人。
我實話告訴了她。
她沒有怪我,我反而更加自責了。
胡旭堯真的借了我們一些錢,他說,這些錢以後都是要還的。
我打心裏認定他是個好人。”
王西西在燈下一頁一頁地翻閱著這本厚厚的日記。
前麵的跟胡美音說的大致相同。
“1988年4月10日 星期天 晴
胡旭堯昨天在這裏過的夜,我跟蘇蘭專門把這間空著的房子讓給他住。
他經常會在周末的時候來我們這裏,他說山裏的空氣新鮮,環境也好,能讓他的心平靜下來。
我知道他在一個公司做工程師,他說他們忙起來真的很忙。
頭幾天清明節的時候,我去看了爸爸媽媽,他們的墓碑緊緊地挨在一起,他們年輕的時候很相愛。
我告訴他們我可能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那個人叫胡旭堯。他們家很有錢。
但是我是一個窮人,我想我不能愛他。
他長得很好看,很優秀,會在周末的時候來幫我們做農活兒,這一個月他整個人都曬黑了。
今天我陪著他到山上轉了一圈。
然後他向我表白了。他說,‘我喜歡你,從見到你的第一眼開始。’
這並不令我驚訝。我早就有預感他也是喜歡著我的。愛情這個東西像是一個磁場,被吸引的時候你是不會沒有任何感覺的。
我說,‘我也喜歡你。’
他的臉上漾出欣喜的神色,好看的桃花眼眯成了一條縫。
我實在是不想讓他的笑容消失掉。
他抱著我轉了好幾圈。
終於他感覺到了我的不開心。
他問,‘怎麼了?’
我說,‘我們不能在一起。’
‘為什麼?’他的眼睛睜的大大的,‘相互喜歡為什麼不能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