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說樹呢,”他微笑著撫摸著她的頭發,繼而拉住她的手,“你以為我要自殺?”
像是一把劍插進了自己內心深處最柔軟的地方,王西西沉默著,隻是手還是死死地抓著他的手。
古傲有些哭笑不得,“我怎麼舍得下你呢,放下吧,我一定比你晚死。”
王西西這下更鬱悶了,“你是咒我早死嗎?”
他拉著她的手,步子輕盈地向前走著,“我怎麼舍得你一個人孤苦伶仃地在這個世界上。”
王西西抬起頭,她本來是想說,你死了我可以再找一個男的啊,可是望著他認真的側臉,這句話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
她被他這麼牽著。
直到看到了胡美音。
她站在馬路對麵,就像那天的情形一模一樣,不一樣的隻是古傲,他站在了自己身邊。
胡美音的眼睛死死地盯著他們牽在一起的手,王西西瑟瑟縮縮地向把自己的手從古傲的手中抽回來,卻感覺到古傲更有力道地握著她的手不允許她退縮,就像上次碰到他們兩個的時候宋森然做的那樣。
怎麼在這個時候想起宋森然了呢,王西西有些懊惱,她總是在最關鍵的時刻想起最無關緊要的人和事。
綠燈亮起,她的手被他牽著,她像一隻木偶一樣被他帶著前行,他們同時出現的時候,王西西很容易地就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沒有思考能力的人隻是一隻木偶。
她隻是呆呆地看著胡美音,她覺得她的眼睛像是會說話一樣,長長的如絲的媚眼,盯了一會兒他們牽在一起的手,有些幽怨,有些癡綿。
胡美音的眼皮抬起來,直接越過了王西西,看向古傲,“走吧。”
口氣跟古傲的一模一樣,自卑慢慢從心裏某個地方蔓延開來,襲擊了王西西身上的每一個毛孔。
她覺得自己是多餘的。
要去的地方似乎不是很遠,古傲帶著她上了一輛公交車,五塊錢投幣的公交車。
王西西一路上都在看著沉默著的兩個人,古傲跟胡美音之間有種奇怪的磁場,她不敢打破,所以也沒問他們要去的是什麼地方。
她感覺自己像是被孤立了,他們都有自己的世界,她卻沒有了。
如果白袍這個時候出現在自己麵前該多好,她突然這麼想。
這是2006年大年初六上午九點半多一點,公車外是一片的陽光明媚,明媚的讓人誤以為是春天提前來了。
一切都是土黃的,幹燥的,皸枯的,桉樹的枝椏龐大的散開來,但是看著它們的樣子你就能夠想到折斷它們的時候發出的脆生生地劈啪聲。馬路像是人的皮膚一樣,每到冬天就分外缺水,車子飛快駛過的時候塵土飛揚,在陽光下可以看到歡快地跳著舞的它們。
光和影細密地打在女孩子熟睡的臉龐上,她的臉上一片安詳,似乎夢到了什麼,臉頰上的酒窩若隱若現。
被她靠著肩膀的男孩子一動不動,明明被她枕的肩膀都酸了,他卻不敢活動一下,隻是用另外一隻手輕輕地按著發酸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