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爾太太出門後就走向廚房,可是每隔一陣她就聽見哢嗒哢嗒的聲音—那是湯匙迅速地在湯裏攪動的聲音。

她突然想起忘記給客人芥末了。這可是一位新客人,而且還打算長期住下去呢,可不能怠慢了。

她拿了芥末,門都沒有敲就直接闖了進去,把芥末放在了桌子上。抬頭看見客人的衣服、帽子都已經脫下來了,就說:“我想現在可以把它們拿去烘幹了吧?”

“別動!”客人很大聲地說。她被嚇了一大跳,就轉過身來看他。立刻,她就呆在那裏,死死地盯著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她的新客人,手裏拿著一塊白布,捂住了整個下巴。

可是讓霍爾太太驚訝的並不是這個,而是他藍色墨鏡以上的額頭被一條白色的繃帶給完全地纏滿了,兩隻耳朵又給另外一條繃帶裹住,整張臉就剩一個粉紅色的鼻子還露在外麵,樣子真是非常的可怕。

“別動我的帽子。”客人又說了一遍。霍爾太太這才從剛剛的震驚中回過神來,不好意思地說:“我不知道,不知道您……”話還沒有說完,客人就冷冷地說:“你可以走了。”

霍爾太太看了看他那裹得白白的臉,拿了衣服關上門走了出來。她渾身發抖,低聲地自言自語:“真是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可怕的臉呀!這個可憐的人一定是出了什麼大事,要不就是剛剛開過刀,要不就是毀容了!加上那副眼鏡,整個腦袋就像頂潛水帽,哪裏還像個人呢!”

當她再次回到客人的房間收拾桌子時,客人已經在抽煙了。可是很奇怪,他居然連抽煙都是用白布遮著的。他說:“我還有幾件行李在車站,最快什麼時候能取回來?”

霍爾太太回答說:“最快也要到明天。那條路,先生,您是不知道,可是很難走的呢。上次我姐夫就是在那出事的,還住了院,開了刀………”

“給我拿火柴!”客人突然打斷了她的話,好像對住院啊刀啊什麼的特別的敏感。霍爾太太愣了一愣,轉身走了,嘴裏還嘀咕著:“真是個怪人,若不是看在那兩個金鎊的分上……”

客人把他的房門緊緊地關了起來,一直呆到下午四點,連個鬼都不讓進去。大部分時間他都是很安靜的,不知道在幹些什麼,或許是在打瞌睡吧。要是有人好奇去偷聽一下,也許可以聽到他翻動了兩次煤。他還在屋子裏走來走去的,一邊還自言自語。可就是不見他走出來。

這個神秘的陌生人到底是來幹什麼的呢?他的臉又是怎麼回事呢?霍爾太太的心裏充滿了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