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歇歇。”
這幾日天氣陰涼,街道也稍顯清冷,蘊兒扶著還在發燒的溫如初坐在路邊歇息。
經過昨夜那糟老頭突然的發瘋,她是萬萬不敢把如初單獨留下的。
坐下喘了口氣,溫如初隻覺得頭痛欲裂。
叮當——
幾個銅板扔在她們眼前,來來回回轉個圈晃蕩的倒在她們腳邊。
她苦笑,她們在此處停留了大半個月,前前後後的這麼折騰早就讓她們變得糟亂不堪,也難怪別人把她們當成叫花子。
抬頭想看看是誰如此好心施舍,眼前一群白衣道袍,卻讓她愣了神。
那人側對著她,眉目如畫,同樣是一身白衣,在一群人中端是飄逸出塵,如神抵降臨。
這般的他,曾讓她銘記於心。
“喂,你們什麼意思?”
蘊兒突然跺腳站起來,喊住往前走的一行人。
一群人中走在最前方的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女,雖稚嫩,一張嬌俏的小臉卻是明豔動人,此刻正疑惑的看著蘊兒。
“你們什麼意思?”
蘊兒漲紅著臉,指著地下幾個孤零零的銅板,那人似乎被驚動,目光卻輕淺看向她,讓她心中一陣驚慌,已是拉著蘊兒急急的往後跑。
“姐姐,你怎麼了?”
蘊兒踉蹌著,拉住如初。
她背對著所有人,低垂著頭,不吭聲,她怕一出聲就被那人認出。
她的不堪,狼狽,任他人鄙棄、不屑、嘲諷,她心不起一絲波瀾,獨獨不能讓這樣的自己暴露在他眼中。
身後突然沒了聲息,她望著眼前清冷的街道,看不見身後人麵孔表情,突兀的站在哪裏抬腿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這天真的有些冷了,可明明才八月啊,心想,縮縮身子。
“師妹,走吧。”
輕輕淺淺的,帶著疏離的聲音讓她身子顫了顫。
“嗯,師哥等等我。”
少女嗓音帶著符合她這個年齡甜美和嬌嗔。
“姐姐,你是不是認識他們。”
蘊兒拉拉仍是背對她的衣角,輕聲問著。
“姐姐,他們走遠了。”
見如初不說話,蘊兒小心的又加上一句話。
在她此刻的認知裏,溫如初定是認識那些人的,想她當初好歹也算江湖赫赫有名鬼醫的愛徒,師傅和一群師兄定是極盡嬌寵的,如今遇故人卻是如此落魄模樣,若是她,她也不願意被那些人認出。
一個驕傲的人,最怕的,莫過於給人同情她的機會。
如初轉身,沉默的望著那群模糊的身影,心一點點沉下,呐呐問著:“蘊兒,你說他看見我沒有。”
“應該看見了吧。”
蘊兒望著那串遠去的人影,雖然不明白說的他是誰,但那如謫仙般的少年望著如初的眼神實在熾熱,讓她不得不在意。
街尾人影已經消失,她閉上眼,嘴角扯上一絲冷笑,她在期盼什麼,他看沒看見她又如何,既然都選擇逃躲,何必再犯賤希望那人為她回首。
她,如今也配不起。
蹲下身,一個一個將那些銅板放在掌心,很涼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