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的清晨在陽光照在窗前那一瞬間開始,陽光透過小小十字窗上的四個方塊,照在床榻上兩個人的身上,起伏的弧線展現了一絲令人遐想的美好,兩個人相擁而眠,靜靜地渡過了一晚。
屋外,鳥雀的輕快叫聲不時傳進屋內,床榻上的兩個人像是心有靈犀,同時睜開了眼,二者四目對視,女孩的眼睛淡褐色,瞳孔裏倒映著洛茲,眼中是難以言明的柔和。
洛茲環著女子的頭,輕聲道:“麻煩鬼。”女子嗯的輕應了一聲,睜大眼睛看著洛茲,小手在洛茲臉上摸來摸去,食指不停的在前者鼻梁上來回滑動,時不時還縮著手在毯子下麵戳洛茲的胸口,勻稱的肌肉線條被一點點摸索,頗有曲徑通幽處,禪房花木深的意味。
洛茲側著身靠坐起來,毯子滑落,露出被紗布纏繞的身體,傷口都已經愈合,白色的紗布上沒有盈透而出的血跡,女子心中笑了笑,想著自己還是有照顧傷員的能力的,畢竟她在家族中的位置並不特別重要,家族給她安排的無非是政治聯姻,但她還是在私底下學會了很多貴族都不會涉及的東西,比如煮藥和喂藥。
“我想知道你的名字,能告訴我麼!”洛茲偏著頭,看著身旁的女子,窗外的太陽不知何時已經升至天空,一抹金色透過窗正打在洛茲身後,後者的臉朦朧中帶著氤氳的金色,在這一刻都有些看不真切了。
女子認真的抬頭,用同樣平和的眼睛回應了洛茲,朱唇微起,右手撫在後者臉頰上,仿佛在抓住某些想象中的東西,但是她摸到了,眼中滿滿都是滿足,但是卻搖了搖頭,緩緩低下了頭,想把自己埋進毯子裏,仿佛隻要隔著毯子就能回避一切。
但是下一刻,一隻有力的手臂打斷了前者的思緒,將她從黑暗的深淵中拉了出來,映入眼簾的是洛茲冷峻的眼睛,“你究竟是誰,如果你不願告訴我,我也不再強求,很感謝你對我的照顧,如果有機會,我會回報你的。”洛茲起身,扭動有些乏力的手臂,一點點的穿上鎖子甲,將桌上的環首小彎刀插入後腰的皮扣中,隨手給自己套上一件灰衣,寬大的旅行者鬥篷披在背後,歐迪亞長劍佩戴在腰間,這一刻,洛茲又變回了那個行事果斷,手段淩厲的遊俠兒。
“你忘了這幾個東西。”女子從床榻上站起,走到洛茲麵前,伸出手遞出了三個戒指,一個銀色的是雲軒給的,另一個同樣銀色但是造型古樸的是玄之要塞與赤尼爾的信物,最後一枚就是蘭奇給的,能在周圍數城裏暢通無阻的手令戒指。
洛茲一一拿起戴在手上,女子抬著頭看向洛茲,輕聲道:“如果我和你心中的她不是同一個你會怎麼辦,會把這一夜忘記麼?然後我們就此分別,再無交集,成為阻礙在你我心中的那道難以逾越的巨峰。“
洛茲胸口起伏了一下,心中懸著的一塊石頭落了下來,但是同樣擊碎了某個微弱的遐想,悵然道:“確實不像,她像一個無知又倔強的孩子。我隻能強大,幫她把一切都阻擋下來,任何攔在我和她之前的,無論是朋友還是敵人,都將倒在我的腳下。“後麵這一句洛茲沒有說出口,洛茲摸了摸女子的頭,輕吻了一下她光潔的額頭。旋即退後了半步,右手扶胸施了一個標準的騎士禮。
女子一手提裙一手按胸傾身回了一禮,這一幕,像極了貴族之間的社交禮,而兩個人本就是貴族,隻是一個人知道另一個不知道而已。
洛茲頭緩步走了出去,一把推開門,陽光像浪一樣湧了進來,淹沒了這道身影,女子跌跌撞撞的走到門邊,前者已經走了,頭也不回走了,丟下了一顆脆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