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砌成此恨無重數(1 / 2)

第二天,阿離醒來的時候身邊空無一人,隻是自己卻是睡在床榻上,贏墨昭一早就去上早朝了。

贏墨昭早朝後,格茸身邊的人來找安公公,那小公公怯怯地說:“安公公,梅妃娘娘說請王上去一趟朝陽台。”

贏墨昭一向都是避著格茸的,安公公就說:“你回去告訴梅妃,王上還要召見宜敬侯,隻怕抽不出時間來。”

“梅妃娘娘說,若是王上有事來不了,就叫奴才告訴王上,是關於端木夫人的事,什麼時候有空就什麼時候去。”

安公公聽了臉色一冷,這宮裏人人都知道,端木夫人對王上是這麼重要,端木夫人終究是南淮的公主,這並不是好事。隻是王上一向堅持自己的看法,對端木夫人的事更是不允許別人幹涉。

那小公公見安公公陰晴不定的臉,驚恐地低頭。安公公見了,手一揮,“下去吧。”

那小公公見狀大喜,趕緊走了。

安公公尋了個間隙,給贏墨昭奉上茶,輕聲稟報:“王上,梅妃想請您去朝陽台,說是關於端木夫人的事。”

安公公見贏墨昭本是可有可無地聽著,聽到端木夫人才神色一緩,若有所思。贏墨昭放下筆,留下侍從,一個人往朝陽台走去。

朝陽台上,一抹鮮紅的衣裳在風中飛揚,那消瘦的身影似乎要隨風飛走。贏墨昭想起在草原上初見這個女子,那時的她,會讓人想起開得如火如荼的紅梅花,花枝繁盛,繁花似火,傲人的雪霜姿。

格茸看著贏墨昭笑,那外族女子的衣飾總讓她顯得格格不入,無論到哪都是一眼就能看見,隻是他總是故意視而不見。他對她是殘忍的,因為這個人,離憂將她當做親妹妹般護著,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可他,終究是讓她受盡了委屈。

格茸不管贏墨昭怎麼想,滿麵笑容,徑自跟贏墨昭談起往事,緩緩道:“我們草原上多少勇士都對徐秉堯束手無策,不知吃了他多少虧。你三擒徐秉堯,並且當著他的麵,與我們草原第一勇士比賽騎馬、射箭,你都贏了。”

格茸想起那時,那男子氣勢如虹,仿佛踩著雲彩而來,就是她心裏的蓋世英雄,何等英姿颯爽。

格茸繼續說:“隻是徐秉年還是不同意背叛大夏,卻被你一番話折服。你說當今天下,寒門有才之士報國無門,等你一統天下,你就舉行科舉,所有人都可以參加科舉考試,隻要有才,就可一展抱負,功成名就。”

對徐秉堯來說,立於貴族百官之中,寒門出生是他的心病,徐秉年心有憤懣:為何貴族紈絝子弟,可以輕而易舉地身居高位,魚肉百姓?為何寒門有才之士,卻總是壯誌難酬?

可是那不是他能改變得了的,如果不是景然川、景寒殊父子不顧門第之見提攜自己,那麼自己今天還是默默無聞的無名小卒。可天下多少與自己一樣貧寒出身的人,隻能抱憾終身?

這些贏墨昭自然是看懂了的,自己提出科舉,從此天下寒門之士有了出路,徐秉堯必定認為他是難得的聖君,再看夏帝昏庸,他終會決定投奔自己,為了那個人人都可以有機會報效朝廷的美好夙願。否則,又怎麼可能讓徐秉堯那樣的忠臣投靠西陵呢?

回憶完往昔,兩個人靜靜地站了一會,格茸才再開口凝重地問:“天下和美人,你要哪個?”

“從前,孤隻當一個君王為一個女子亡國是至可笑、至昏庸無道的,直到遇到離憂,孤才知道這並不荒唐。如果在天下與離憂之間隻能選擇一個,孤想孤會好好思量的。隻是,江山與美人,孤都要!”

“嬴墨昭,你注定給不了她幸福,不如放手,還她自由。”

“孤不會放手,結束,孤絕對不允許孤和她的結局是這樣的!孤絕對不允許!!孤也不能放手!孤一放手,我們就徹底結束了,她是那樣絕決的一個人。”

“你這樣困著她,會毀了她,也會毀了你的。”

“孤不在乎!”

“看來,你心意已決。”格茸黯然一笑,看著雲霞遊走,自言自語般地說:“我的一生已經被毀掉了,我想留在我愛的人身邊,遠遠地看著他幸福,不打擾,不靠近,這樣的想法很貪心嗎?可是她還是不願意放過我,終究還是要走到絕路……”

贏墨昭轉頭看著格茸,她這話是什麼意思?

格茸卻像什麼也沒說似的,“這王宮就是一座牢籠,我卻滿心歡喜地甘願為你畫地為牢,囚禁著我的不是你,也不是這座王宮,而是我對你的愛。”

“孤的心意,你從來都是知道的……”

“知道,你愛她,她也愛你,隻是我卻左右為難。”格茸勉為其難地一笑,朝著朝陽台的邊緣走去,慢慢地說:“杜夢巒告訴我,你用我威脅她,把她困在這裏,不肯放手。我不會拖累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