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幻境裏,我看見了她,那個從來沒有抱過我一次的女人,那個我恨了那麼久的女人,回到了王宮。她沒有死,當年被貼身的宮娥所救,逃出了宮,她回來抱住我,喜極而泣,她溫柔地叫我的名字:昭兒……”
“在幻境裏,序維君與格茸相愛,序維君放下了對我的恨,他叫我哥哥,就像你叫端木琮那樣真誠。格茸放下了對我執念,她也叫我哥哥,那樣圓滿,與序維君子孫滿堂。”
……
“在幻境裏,端木琮娶了他心愛的女子百年好合,杭青桓與蘇晴寧夫妻恩愛。而我那麼愛你,你終於改變了心意,你說我們永不分離!”
這樣的美好,有誰舍得從夢境裏醒來?有誰願意麵對現實的情兩難?
他生命中的缺憾這麼多,他希望她愛的人都幸福,她便願意放下過去,與他白頭偕老。阿離失控地哭著責問:“既然你這樣愛我,既然你從未對格茸有意,那你為什麼要碰格茸?”
贏墨昭無力地說:“格茸的孩子不是我的。”
“你胡說!”
“無論發生什麼事,你總是第一個不相信我。”贏墨昭難過地看著阿離,哀痛地說:“我從來沒碰過她,我知道,離憂,你從來不允許別人辜負你,一旦辜負過,就再也挽不回你的心,所以我從來都不會去碰你的底線。”
阿離不相信地說:“格茸愛的人是你!她不可能會懷上別人的孩子!”
“我不知道!”
“我要找她問清楚!”
“離憂不要!既然她不想告訴你,你為什麼要勉強呢?” 贏墨昭抓住阿離的手,牽動了傷口,咬著牙忍著痛。
“我不允許她受傷害!”
“離憂,不要去……”在掙紮中,贏墨昭胳膊上的傷口裂開,鮮紅的血從衣裳中滲透出來,他臉頰上冷汗直冒。
“我不去問就是了……”阿離含淚心疼地說,伸手想要解開贏墨昭的衣服,幫他看看傷口。
贏墨昭推開阿離的手,依舊不舍地抱住她,頭埋在她胸前。阿離能感覺到他的不安和隱忍,似乎有些悲痛埋在心裏不停地發酵。阿離轉移話題柔聲問:“那你怎麼看破幻境的?”
贏墨昭溫柔地撫摸著阿離的發,從未有過的哀傷與難過,如同刀子鏤刻般的清晰在他星子般的眼眸裏擴散開來,“丫頭,縱然所有人都會變,縱使事事都如我所願,可你不會!如果你會讓我這般如願,那你就不是姒離憂了。你隻有不停地折磨著我愛你的心,你隻有不斷地站在我的對立麵,才會是你。你總是讓我感覺到痛,你總是讓我情兩難,這才是你……”
贏墨昭的言語哽咽,雙手扶眼,有水珠從他的掌心滑落一顆一顆掉在阿離的胸前,灼燒著阿離的心。阿離的心像是要窒息,痛得她隻能淚如雨下。
上天要讓他們相遇,就是懲罰他們擁有得太多,唯有讓他們這麼痛,才能顯得她是公平的,她見不得有情人終成眷屬。
贏墨昭那麼痛,深知他們再也無法得到救贖!他沒有說,離憂,在雲夢澤的迷霧散開的時候,我看見了我們的結局……
“偶爾我也會想,如果你不是端木琮的妹妹,那該多好。可是如果你不是端木琮的妹妹,那你也不是現在的離憂,不會是我這麼心疼的離憂。”
“如果你不是贏墨昭,那麼也不會是我愛的人,上天注定要讓我們受苦。”
情這種東西,不動則已,一動就傷筋動骨。贏墨昭眼光灼灼地看著阿離,他開始瘋狂地吻阿離,阿離努力地回應著,那發上的玉釵激烈地晃動。
釵落衣脫,熏爐煙霧嫋嫋,繡帳裏、錦被下,鴛鴦成雙。那琉璃簾子,風吹著不停地相互猛烈地撞擊著。窗外燕燕雙舞,黃鶯聲聲不堪承受地嬌啼,狂蜂浪蝶,放浪形骸。
他顧不上胳膊上的傷,翻身將她壓在身下,玉爐晶瑩雙雙,冰簟席如流水般溫良,香汗淋漓透繡枕。柳陰煙漠漠,盡君今日歡,寶帳顛狂不肯睡。他的手深深插進她的烏黑的發間,兩人青絲相纏,完完全全擁有彼此。
這樣極致的快樂,讓人墮落的快樂,就像快樂地要死在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