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離沉默了下,然後還是追問:“若水究竟有沒有懷孕?”
若是若水真的懷孕了,那畢竟也是她的親骨肉啊。
“長公主又何必計較這個?您心裏最清楚,若水長公主與夏帝的孩子是不可能生下來的。南淮取勝後,這個孩子要何去何從呢?殺不得,更留不得。”
阿離心裏一涼,凝重地說:“這麼說,若水是真的有孕?孩子是怎麼沒的?”
“隻要把若水長公主有孕的消息放出去,自然有的是人想將這個孩子置之死地,何須我們動手?隻要這個孩子死了,自然又是一場腥風血雨。”
阿離歎息了一聲,最是無情帝王家啊。
但瀟鳶卻接著說:“孩子不是我們下的手,姐姐猜,是夏帝派人下的手。否則為何不查雲陽宮,卻大肆追責在帝都的太子呢?而且太醫說若水長公主是無故小產,可是明明是若水長公主喝了一碗安胎藥後孩子才沒的。”
夏帝這樣包庇下藥的人,想來很可能是夏帝自己的人。此事,大概贏墨昭是知道真相的。這時贏墨昭派人請阿離去明和殿,明和殿是東明宮的主殿,氣勢宏偉,自是非比尋常。
等阿離一到,贏墨昭不等阿離問,就說:“夏帝一麵派人責問太子端木貴妃小產與巫蠱之事,一麵派人暗殺項摹。刺殺項摹未遂,項摹見夏帝不念父子之情,逼到絕路,果然在太子太傅等人的慫恿下,趁著夏帝不在帝都的大好時機,毅然起兵。”
阿離卻訕笑下,說:“有了巫蠱一事,項摹的罪名已經坐實了,夏帝又何必派人刺殺項摹?”
“這的確是孤的人幹的,隨意在現場留了個信物。”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太子會這麼幹脆起兵,“作為一個帝王,他不允許任何人撼動他的政權,那怕這個人是他的親生兒子。莫比、景然川、景寒殊等人對項摹的支持,威逼著夏帝必須要讓項摹作為唯一的繼承人。作為一個皇帝,他才是支配整個帝國的最高統治者,他不允許別人一定要讓他做什麼事。”
贏墨昭點頭,對一個皇帝來說,遏製太子的權利是必然的,但莫比與景然川等對太子的支持,超出了夏帝的忍耐限度。
贏墨昭接著把具體情況告訴阿離,“項摹起兵了,帝都人心惶惶。夏帝派人出兵鎮壓,不過主帥是徐秉堯,副帥是景寒殊。”
“衛將軍徐秉堯?此人行伍出身,官至二品,掌握禁兵南北軍,能到今天的地位著實不易。早年也曾跟隨景然川平過狼桑,跟景寒殊征討過西羌,戰功不在景寒殊之下,卻官職永遠都越不過景寒殊去。”
一介草民,做到這樣的職位已經是奇跡,若想再往上升,除非立大功。若是作為主帥在這場平定太子叛亂中取勝,讓夏帝滿意,或許往後會有機會。
贏墨昭接著說:“夏帝派了他做主帥,讓景寒殊做副帥,費恬推薦了自己的幕僚季如朝做監軍。雖然看似兩邊的人都有,很公正,但是有季如朝牽製著景寒殊,完全沒有機會讓景寒殊對項摹手下留情。”
“夏帝是鐵了心要項摹死。一則認為項摹對自己搶占若水懷恨在心,二則項摹威脅到了他的政權。”
“嗯,是。隻是,你說,莫比與景寒殊會怎麼選擇呢?”
阿離想了想,惋惜地說:“棄車保帥。”
贏墨昭很讚同阿離的說法,“項摹一起兵,無辜與否就不重要了,就再也不可能翻身。他們隻得放棄項摹,鞏固大夏,否則大夏一旦內亂,就再也沒有統一中州的機會。為了將損失降到最低,隻能這樣做。”
“若水的孩子,是怎麼沒的?”
“夏帝想置項摹於死地,在端木若水懷孕後,召見了費恬,雖未明說,但費恬猜出了他的心思,想讓端木若水流產,要將此事栽贓給項摹。費恬得到這個訊息後,讓太醫送了一副墮胎藥給端木若水,讓太醫說是無故流產。”
“我猜,夏帝原本隻是要將此事嫁禍給太子,隻是費恬怕有莫比與景寒殊在扳不倒項摹,所以才與敬親王聯手製造了巫蠱一事,那木頭人想必是敬親王做的吧。”
贏墨昭點了點頭,這時門外有嘈雜聲,有人慌慌張張地就要撞進來。阿離想也沒想,就瞬間轉移走了。
贏墨昭甚至來不及叫她,他本來是想告訴她,她是他從正麵請進來的,這會他該跟別人怎麼解釋端木夫人莫名其妙消失了啊?
贏墨昭哭笑不得,這丫頭,以為自己又是偷偷瞬間轉移進來,見人突然冒失地要闖進來,又正想事情想得認真,沒反應過來。
贏墨昭就對門外說:“安德,怎麼了?”
安公公帶著個小太監進來,贏墨昭認得是王美人宮裏的,心一緊,那小太監帶著哭腔說:“王上!王美人的孩子沒了……”
阿離一出來也就想起來了自己是從正門進去的,就站在殿外想要不要回去。聽到這個消息,心一沉,西陵的王宮也要不太平了,隻是不知道會不會牽扯到自己,最糟的情況就是有人要對自己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