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會兒功夫,四十多分鍾的時間已經過去了。靳雨感覺到自己的衣服因為緊張都已經被汗浸透。匆匆忙忙按照小姑娘的指引衝到了安全通道,順著這裏下樓,果然到了商場的偏門。靳雨迅速攔了一輛出租車,迅速離開。車剛開不到十分鍾。手機又響起。靳雨低頭,是張雲峰的號碼。靳雨幹脆的將手機關機放進自己的口袋裏,一個勁的催促師傅:“師傅我有急事,麻煩您再快點。”幸好路上沒有堵車。車一路暢快的到了R大體育館。下了車,靳雨一路狂奔而去。跑的心都要跳出胸腔的時候,終於到了地方。R大的體育館分為兩層。一樓是網球館和遊泳館。二樓是羽毛球館。靳雨推門進去,一樓一目了然沒有人,從通道跑到二樓,剛剛進門就聽見上麵有人說話:“真準時。”靳雨猛地轉身。看台上坐著四個男人。白晶和雪源淚流滿麵,分別被兩個男人的挾持著。和靳雨說話的大漢就是打電話的那個人。靳雨慢慢的喘勻了氣息,看著上麵的大漢:“我已經來了,放了我同學。”“當然。帶著他們也是累贅。何況我們的目標本來就是你。”大漢咧嘴笑笑:“不過我們要保證安全的帶你離開。總不能讓她們去通風報信,你說是吧?!”大漢做了個手勢,旁邊一直站著沒有出聲的男人從口袋裏掏出一塊手帕,分別捂住了白晶和雪源的口鼻。兩人驚恐的掙紮了幾下,隨後軟軟的倒了下去。大漢衝著後麵的人點點頭。一行人放開了兩個昏迷的女生,向著靳雨走了下來。幾個人的表情不善。靳雨從空氣中嗅到了一絲危險的因子。下意識的拿起包擋在自己的麵前:“……你們是方雨恩的人對不對,你們帶我去哪裏?!”“方雨恩?!”大漢回頭看看身後的幾個男人,又回頭看著靳雨,臉上露出一個滑稽的表情,隨即突然靠近過來狠狠地抓住了她的胳膊,露齒陰森的一笑:“誰告訴你,我們是方雨恩的人?!看來一定沒有抓錯。”靳雨鼻間聞到一股味道,隨後便沒有知覺了。恍恍惚惚之間醒來,靳雨記起了小時候,那天下著大雨,路上有很多的積水,爸爸抱著她,單手撐著傘,走在馬路上,一輛車呼嘯著朝著他們撞了過來,爸爸隻來得及將她拋出去,自己卻倒在了血泊中,後來的事情變得模糊,她隻記得,是一個大哥哥將她交給了警察,那個大哥哥的臉,很模糊,靳雨怎麼也看不清楚。媽媽的哭聲仿佛在耳邊響起,失去了爸爸,她們母女失去了依靠,她看見母親那紅腫的眼睛,想去安慰,卻無法出聲。靳雨覺得有些累。總是不斷的回想,回想……連帶的腦子有些麻木。她從來沒有想過,抓她的竟然不是方雨恩的人。如果是這樣,如果是這樣……好像很多被她忽視的東西突然之間就清晰起來。在泰國的時候,方雨恩明明有機會帶走自己,可是為什麼就那麼輕易的把自己交給了警方?可惜那個時候她,處於驚慌的狀態,絲毫來不及思考。他所做的一切,好像一直是在——保護她?!還有她離開之前,他身上的傷,難道是他出了什麼事,才不得已放走她,他那麼思維縝密的人,不可能給警方找到自己住址的機會,除非——他是故意的!靳雨覺得自己的腦袋一跳一跳的疼。她不知道綁架她的到底是什麼人。方雨恩對她又是怎樣的想法和用心。正自絞盡腦汁間,周圍的聲音,停了。緊接著傳來沉重的腳步聲,雖然一直被蒙著眼睛看不見東西,可是對外界的光線還是有感知。靳雨感覺到眼前亮了起來,緊跟著一個男人走過來用力拽起她:“跟我走!”靳雨跌跌撞撞的被人拉著走了出去。靳雨正在愣神間,眼上的布條已經被人拉了下來。眼前突然接觸到金燦燦的陽光,一片刺痛。靳雨緊緊閉上了眼睛,過了很久才又慢慢的睜開。他們在一片很空曠的地方,藍天,白雲,還有飛翔的蝴蝶。這本來應該是一幅很舒適很和諧的畫麵。前提是如果你沒有被束縛手腳,嘴沒有被貼著膠條。“給靳小姐鬆綁。”一個沙啞的男聲響起,吸引了靳雨的注意力,不遠處的地方支著一把太陽傘。傘下放著一個圓桌和兩把椅子。桌子上是鮮美的食物,水果還有冰鎮的紅酒。一把椅子上已經坐上了一個肥胖的中年男人。他戴著大大的墨鏡,身穿一套休閑裝,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右手手指上碩大的紅寶石戒指。陽光映著紅寶石的光芒,有一種詭異的美。靳雨認得這個人,臭名昭著的大毒梟——金爺。金爺打量著靳雨,咧嘴一笑:“好久不見,靳小姐。”雖然已經鬆了綁,長期沒有活動的四肢血液不通暢,靳雨感覺到身體周圍傳來一陣一陣的刺痛僵麻。金爺對著旁邊的人做了個手勢,立刻有一個男人上前替靳雨拉開了金爺對麵的那把椅子,金爺微微一笑:“請坐。”既來之,則安之。靳雨揉著自己發僵的手腕。“沒想到方雨恩,居然喜歡你這種類型,眼光雖然不錯,不過瘦了點。”金爺將靳雨打量一番,總結到。這是在拐彎抹角的說她身材不好。靳雨聽出了其中的意思,冷淡的笑笑,沒有作聲。“果然是不愧是四弟看上的女人,膽識不錯。”這個死胖子。左一句方雨恩的喜歡的人,右一句四弟的女人。靳雨終於不耐得抬起了頭看著對方:“我和方雨恩毫無瓜葛。我不是他的女人。”金爺一怔,隨即失笑:“靳小姐真會開玩笑。”“我沒跟你開玩笑。”靳雨說的心平氣和:“當初是他綁架了我,後來我被警方救了出來,沒有你們想的那麼深。”金爺沒有說話,仔細的看了靳雨半晌,輕輕的笑了:“話不能說的太滿,靳小姐也別看輕了自己。”靳雨垂下了眼睛,在金爺的眼睛裏等於了默認:“沒想到冷血的四弟竟然也會動情。”金爺露出一個嗜血的笑容。“當時我們費盡心機尋找他的下落,沒想到他為了你,竟然不惜向警方透漏自己的藏身地點。如果說你對四弟不重要,他何必這麼做?如果不是我抓住了那個女醫生,我還不知道,原來四弟還是個情種,這一次請靳小姐回來做客,可是花了我們不少心思。”靳雨說不出話來。金爺說的這些事情,帶給她巨大的衝擊,她沒想到,那個魔頭,居然真的對自己動了情!“能夠擒獲一個這樣男人的心,靳小姐當真不是普通人。”金爺不懷好意的看了靳雨一番:“也許……”又在轉彎抹角的懷疑她床上功夫不錯了?!靳雨抬頭,臉頰氣得緋紅,冷冷的笑了笑:“我已經說過我和方雨恩沒有關係,信不信在你。”“信不信都沒關係。”金爺哈哈哈大笑。“既然請到了靳小姐,我自然也要請四弟過來的,到時候四弟來了,一切不就都清楚了?”他告訴了方雨恩。然而靳雨並沒有在自己的思緒中糾結太久。遠遠的一輛深灰色越野車急速而來。接到消息的金爺點了點頭,走到桌邊拿起望遠鏡看了對方半晌,然後回頭對著靳雨微笑:“靳小姐還要繼續撇清你和四弟之間的關係嗎?”轉眼間越野車離得近了。終於最後停了下來。還沒等到車挺穩,方雨恩就已經進了包圍圈。金爺高聲大笑過去與他擁抱:“四弟,真難得你這麼賞臉……”金爺的話隻說了一半就卡在了喉嚨裏。他的臉色突然很蒼白。慢慢的,慢慢的往後退。方雨恩臉上的笑容很淺,他沒有看靳雨,視線牢牢地鎖在麵前的男人身上,陽光反射下,他漆黑的眸子深處閃耀著一絲嗜血的光芒,他的聲音很輕:“能在這裏見到你,也挺不容易啊。大哥。”兩人一步一步地你進我退,金爺肥胖的身體忍禁不住地顫抖著。幹笑了兩聲,聽著像哭:“四弟,你不要忘記了,你的女人還在我手上……”“我的女人?”方雨恩的手慢慢的抬高。銀光刺眼。這時靳雨才看見,他的手心裏有一把小巧至極的槍,正從金爺的肚皮緩緩上移頂到他的胸口上。方雨恩偏頭茫然的看了看:“我的女人,我怎麼不明白?”金爺發著抖不敢說話。方雨恩靠近了一些,眼底裏殺意濃重。金爺抖得更厲害。方雨恩輕蔑的笑笑:“金爺,沒有聽過中國有一句話,叫做以退為進?如果不是這樣,讓你以為自己抓住了我的弱點。怎麼讓你自以為安全,乖乖的現身?嗯,你這隻東逃西竄的老鼠?!”“四弟你真會開玩笑。”金爺強自掙紮著鎮定。方雨恩從始至終眼睛都沒有往靳雨的方向看過一眼,表情平靜而冷峻。更加的逼近,看著金爺:“你大可以賭一把,開槍殺了這個女人。”冷汗順著金爺的臉頰下滑。他開了口,聲音沙啞:“茱莉,殺了她!”茱莉後退了一步。扳動了保險。冰冷的金屬撞擊聲讓靳雨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