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太貴妃笑著伸手一引,“我記得前邊有叢美人蕉,開地甚是豔麗,不知殿下可有興趣過去一觀?”沈環道:“來都來了,自然要去看看的。”
張太貴妃含笑一點頭,兩人便朝著前邊緩緩步去。
張太貴妃道:“方才聽聞鹹陽宮裏頭的動靜還挺大,不知可是出了什麼大事?”沈環道:“連張太貴妃都聽到了,隻怕這事兒也瞞不住了。”
說著,沈環將方才之事說了一遍,張太貴妃樂了一陣,“到底都還年輕,況且,殿下心性寬厚,這宮裏頭的妃嬪啊,也就鬧騰些。”
沈環道:“小打小鬧,倒也無妨!說來,也都是可憐人罷了。”張太貴妃一笑,“說著這話的人多了,可真的像殿下這般,懷有仁心的,也付於行動的,卻是寥寥無幾。”
“隻可惜……”張太貴妃道:“殿下雖是一片仁義,盡力引導她們,但她們卻未必能理領會殿下的好意。”
“我也沒有張太貴妃說地那般偉大。”沈環道:“我也就是個普通人罷了,若踩過了我的底線,我也會毫不留情的。隻能說,我比她們稍微幸運一些。”
說著話,兩人來到一處亭中坐下,不遠處便是一大叢美人蕉,開地果真豔麗。沈環欣賞了一會兒,“看來張太貴妃也時常有來宮後苑走動,卻是無緣相遇。”
張太貴妃含笑道:“我是行將就木的人了,哪敢輕易出現在殿下麵前,今日也是避無可避,這才出來露露老臉。”
沈環笑了起來,“張太貴妃真會說笑,明明還年輕著,便說起這樣的話來。”張太貴妃微斂了笑意,“之前宜王妃與宜王世子的事,真的很報歉。”
沈環微笑,“都是些陳年舊事了,張太貴妃何必耿耿於懷?我得已經不記得了。”張太貴妃輕歎一聲道:“身為女人,多有自己的不得已,身為後宮的女人,更是如此。”
沈環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等待著張太貴妃的下文。
張太貴妃道:“宜王與恒王都是性子木訥之人,宜王世子也是隨了父親的性情,想來便是將來恒王妃有孕,恒王世子也當是如此。”
沈環心想,張太貴妃這根本說地是反話好吧。依她看來,幾位王爺當中,再沒有人比得宜王與恒王聰慧了。
盛王聰慧,到底身份已經架在了那裏,不可能再低調。思王、壽王與懿王不必說,自己給自己整沒了。再有一個莊王,他如果敢冒頭的話,那妥妥的也是要被削掉的。
倒是張太貴妃這一家,母貴,子也貴,卻偏偏能讓太皇太後容得下去。便是那個行事不靠譜的安王,太皇太後與皇上也都沒有太放在心上。
看來,親媽的教育還是很重要的。
隻不過,張太貴妃今日說起這樣的話來,又是什麼意思?
張太貴妃接著道:“外間都在說,安王如何如何荒唐,自然,他也的確荒唐。但,有時荒唐也有荒唐的好處。就像宜王與恒王,木訥也有木訥的好處。”
“我不指望他們經天緯地,隻期望他們能夠如一般的仕宦子弟,守好自己的一方天地,安居樂業,百年得終。”
哦……沈環明白了過來,張太貴妃這是在暗示,宜王與恒王也好,將來的宜王世子與恒王世子也好,絕對不會生有二心。
若能得去藩地,安安心心地做著閑散藩王,自然是最好不過的。
但是,張太貴妃為什麼要突然這樣說?
隨即,沈環似乎又明白了些什麼。難道說,張太貴妃也看出來太皇太後的異常,還有……樂瀟澤的異常了?
按說,樂瀟澤繼位數年,沒有子嗣,也屬正常。但問題是樂瀟澤之前那麼荒唐胡鬧,沒有子嗣才恰恰奇怪地很。
果然,樂瀟澤說地沒錯,有些事,不出多久,隻怕整個天下都會知道了。就算明著沒人敢說,但內地裏一定會這樣猜測的。
難怪,太皇太後要訓斥貞寧侯,不許他再與樂瀟澤鬧地太過火,這庫裏沒錢是一回事,這樂瀟澤沒後也是一回事,各地藩王隻怕都在緊緊地盯著皇都的動靜。
沈環心思翻轉間,口中已道:“可憐天下父母心,相信太皇太後與聖上一定能夠明白張太貴妃的苦心的。”
張太貴妃笑了笑,轉了話題道:“晨間聽說梁妃病重,果真無礙了?”沈環點頭,“太醫去地及時……”章清怡早就算計好了,太醫自然也是早早就請過去了的吧?
張太貴妃道:“說來,當年寧慎夫人在太皇太後跟前服侍之時,也十分有魄力。連一般人不敢去的景陽宮,寧慎夫人,也進去了好幾次。為此……還差點受到太皇太後的重處。”
沈環看向張太貴妃,寧慎夫人……就是太皇太後的侄女,章清怡的姑母章連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