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環冷哼一聲,“老狐狸臉皮厚著呢,誰知道你哪層真哪層假?”樂瀟澤失笑,又掐了掐沈環的臉,“沒大沒小!”語氣裏卻帶了寵溺,“現在信了?各花入各眼,朕眼裏隻有玉妃了。其他的花,他們愛拿去,便拿去吧。”
沈環在腦中想象了一下樂瀟澤滿頭綠帽子的模樣,然後忍不住失笑,樂瀟澤知道沈環肯定又想到了什麼稀奇古怪的事,兩人又笑鬧了一陣,才安靜地睡了過去。
第二日,沈環醒來的時候,樂瀟澤已經起身在穿衣服了。樂瀟澤瞥了一眼沈環道:“玉妃再睡一會兒,太皇太皇與皇太後已經免了各人的問安,我也著人傳旨各宮,免了今日丹鳳宮的問安了。”
沈環側身看向樂瀟澤,“麗妃的事,怎麼樣了?”樂瀟澤道:“麗妃已經認罪,說是之前與惠妃有隙,所以才著人借著柳妃的名頭行了昨夜之舉。朕念她進宮已久,一向謹言慎行的份上,準她進皇寺為國祈福,以身贖罪。”
樂瀟澤看了一眼靜默的沈環,“玉妃在想什麼?”沈環一笑道:“聖上可知,聖上對麗妃這樣的懲罰正是淑妃與惠妃渴求的。”“是嗎?”樂瀟澤道:“難道一生清冷,也是好事?”沈環道:“反正都是守活寡,去皇寺還少了些爭執,不是嗎?”
樂瀟澤走到沈環跟前,彎腰掐了掐沈環的臉,“玉妃對朕的怨氣可不小。”沈環道:“哪有,後宮怨氣衝天的,也是聖上招惹的,與妾身無關。”樂瀟澤道:“怎麼會無關,三千寵愛皆在你一身,你還不是她們的眼中釘,肉中刺?”
沈環道:“她們怕是對聖上懼怕多過於愛敬吧。”樂瀟澤抿唇一笑,低頭在沈環額頭上印下一吻,“等朕回來。”說完,樂瀟澤便直起身轉身離開了。跟隨的內侍一個個目光低垂,裝聾作啞,他們已經完全習慣了皇上皇後的這種詭異的相處模式了。
沈環翻了個身,看著窗外的陰天,前廷,又是一場風雨飄搖啊。
早朝過後,文武百官跪聽完敕諭,天色已經陰沉了下來。幾聲悶雷劃破沉靜,眾人各自回到官署,該做什麼還得做什麼。但誰都知道,變的不隻是天,還有這一朝的風雲。
長安宮內,掌事侯安蓮向太皇太後章氏稟道:“章大爺被提進了內閣,算是內閣之中最年輕的一位,甚是顯眼。”章氏眉眼不抬地喝著粥,“前軍都督府呢?”
侯安蓮道:“馮大人已經遞了辭呈,聖上還不曾受理。如今蔣國公過了世,同知之位又是空著,其他兩位僉事大人也不過是無足輕重,若馮大人一退,隻怕還得從他處調職。”
侯安蓮話語一頓,“還有大公子那裏,侯爺與大爺似乎起了爭執,大爺是想讓大公子繼續走文官的路子,可侯爺卻是想讓大公子行武舉。”章氏道:“允之到底還年輕,無所謂文武,曆練一番都是好的。”
“倒是二公子那裏,可以催一催了,一個大好男兒,整日窩在溫柔鄉裏,算怎麼回事?再由著他胡鬧下去,一身本事便都要廢了。過不久就是武舉試,讓延昌侯也著人好好監督著,再練練本事。到底那麼多雙眼睛盯著,可別再惹出什麼事來。”
章氏轉而一歎,“章敏倒算是延昌侯府裏出類拔萃的,隻可惜上下兩頭不靠譜。都說齊家治國平天下,後院亂糟糟一團,孝字又壓在頭上,他也是無可奈何。而貞寧侯府呢,章直與允之性情都懦弱了些,青宏又是個庶子,光靠章寧一個人撐著,又能撐多久?”
侯安蓮道:“大公子也還是有本事的,正正經經地過了會試,隻待殿試過後,便可謀得官職了。以大公子的才學,入職翰林院,想來是絕對不成問題的。”
章氏不置可否,“聽說允之對那兩個妾侍不搭不理,這是在對哀家抗議呢!上次浩善那個妾室陸氏之事,先是浩善耍性子,成日流連脂粉花叢。如今那庶子出了事,齊氏也對哀家暗中頗有怨詞了……”
章氏淡笑一聲,“哀家說好聽些,是章氏的領頭人,是太皇太後。說地不好聽些,就是個外嫁女,深閨後院之事,哀家偶爾插手已是招人不待見了。到底人老了,也沒人願意聽我這個老婆子的話了。”
侯安蓮道:“哪能呐,太皇太後一心為著章氏著想,幾位侯爺,爺,還有公子們都是再清楚不過的。隻不過這些大事,那些後院婦人哪裏知曉那麼多?章家若沒了太皇太後的指引,哪能走到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