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環深吸了一口氣,看向樂瀟澤的眸子道:“聖上其實還是喜歡吃魚,對嗎?隻是因為聽信了烏靈的話,想要複活儀英公主是嗎?”樂瀟澤的眸色漸漸明暗不定,沈環垂眸,“是妾身失言了,但妾身隻怕有人會利用聖上對儀英公主的執著,最終傷害聖上。”
沒聽見樂瀟澤的回答,沈環接著道:“妾身雖是女流,但也略略懂得天地之道,人已死,屍已化骨,又怎麼可能複生?再者,就算烏靈真有這樣的本事,但如此行事,便已是違背天道。既觸天道,必定要以其他來犧牲。聖上是一國之君,難道要……”
樂瀟澤的吻突然壓了下來,堵住了沈環接下來的話,今日這樣的樂瀟澤,沈環還是第一次感受到,似乎既壓抑又濃烈。良久,樂瀟澤才退開,卻隻是微微退開,然後凝視著沈環的眸子,嗓音低淺地問道:“朕可不可以理解為,玉妃是在擔心朕?”
居然沒有生氣?也沒有責怪自己多管閑事?沈環有些莫名地看著樂瀟澤,樂瀟澤輕輕地吻了一下沈環的眼睛,然後再退開問道:“玉妃答朕。”在樂瀟澤那執著目光的迫視下,沈環竟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微微斂了眸子,輕聲應道:“嗯。”
樂瀟澤嘴角深抿,輕輕覆下一吻,然後側回身子緊緊地攬著沈環,“玉妃可知朕心裏有多開心?朕還以為,一輩子也等不到玉妃的心了。”沈環不敢對視樂瀟澤的眸子,她能說她其實是怕樂瀟澤玩完,連累到她嗎?
樂瀟澤牽起沈環的右手,然後十指交握,“晚了。”“嗯?”沈環看向樂瀟澤,什麼晚了?莫名其妙來這麼一句。樂瀟澤對上沈環的眸子,“儀英公主……已經活了。”
沈環滿臉驚詫地看著樂瀟澤,隻聽樂瀟澤道:“朕以自己的一半壽歲填於她的命格,再借屍還魂。至於不再吃魚,不過是一點禮祭罷了。”沈環神色不定地看著樂瀟澤,他到底是在開玩笑,還是說真的?
樂瀟澤抿唇一笑,“怎麼?玉妃不信?”沈環張了張嘴,還是問道:“那……儀英公主,現在何處?”樂瀟澤微微斂眸,“在一個,朕能夠看到,也能護到的地方。這樣吧,等國勢穩定了,朕便帶玉妃去見她。”
真的假的啊?沈環的心撲嗵撲嗵跳地厲害,那個烏靈果真有這樣的本事?如果是真的,樂瀟澤以半生歲壽付之……如今的人能活到六十,已是很長壽了。如果烏靈真的靈的話,那樂瀟澤豈不是……
樂瀟澤鬆開手,撫了撫沈環的臉頰,“怎麼,玉妃心疼朕了?以後,還有你心疼的地方,所以啊,要對朕好些。不要再對朕愛搭不理,假情假義的了。”沈環打開樂瀟澤的手,聲音有些嚴肅地問道:“聖上到底是在開玩笑?還是說真的?”
樂瀟澤輕歎一聲,“朕難得說句實話,玉妃竟這般不信。罷了,玉妃覺得的是真的,便是真的,玉妃若覺得是假的,那便是假的吧。”說完,樂瀟澤不待沈環再說什麼,已經親了過去……
沈環是一個十分糾結的人,所以等她第二日起床,還是在琢磨樂瀟澤到底是在開玩笑,還是說的是事實。因為樂瀟澤實在是太能唬人了,真假虛實之間,沈環居然分辨不清了。
沈環轉而握了握手中的玉把件,可如果儀英公主真的活了,樂瀟澤應該將這玉把件交給儀英公主才對,怎麼會眼也不眨地交給了她?可若說儀英公主沒活,樂瀟澤的態度又怎麼會像是真的放下了一般?
沈環有些心不在焉地去了長安宮,行過禮,準備等著太皇太後的訓斥,哪知太皇太後壓根就沒提她專寵的事,反而笑意盈盈地道:“過幾日便要評選祈福刺繡了,哀家真的想看看這些個小輩都能拿出什麼樣的心意來。”
沈環暫斂了心思,是了,這場不平常的聚會馬上就要到了。不知道,到時又會發生什麼事?張太貴妃笑著答道:“定然一個比一個出彩,太皇太後當心看花了眼。”章氏道:“都是老婆子了,也少不了你一個。”
說著,章氏又看向沈環,“如今皇後位分貴重了,有些事也不能隻交給兩位貴妃打理,皇後得空也去看看,可有什麼不妥之處。”沈環應聲,“是。”肯定會有不妥的,不管是不是衝著她來的,也不管會不會連累她。她也隻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