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殿下也是奇怪,這滿匣的首飾偏沒有幾樣喜歡的,整日隻摸著一塊涼玉玩耍罷了。”紅螺小心地擦拭著手中的簪子,見歌闌不回答,不禁抬眼望去,便見歌闌正小心翼翼地將一個帶鎖的小匣子放進了一個帶鎖的屜子,然後鄭重地將外麵的櫃門鎖了起來。紅螺不禁奇怪道:“歌闌姑娘,那匣子裏又裝的是什麼東西?這麼寶貝的?”
歌闌走過來,同著紅螺一起擦拭其他的首飾來,“是一對鳳血玉鐲,曆來是東君國皇後的象征,殿下大婚後,皇太後便著人將鐲子送了過來。可殿下平常也不愛佩戴這些,所以隻能收起來,但又需每日檢查,切莫出了紕漏。”紅螺一點頭,“原來是這樣。”
沈環看了看眼前的幾個尊號,最後手指一點,“便定這個康字吧,本殿看貴妃一向柔柔弱弱的,真害怕風一吹她就被吹跑了。”“……”呈遞的太監可不敢接這話,於是便道:“奴才領命!”眼見那太監收起一應東西拜禮退了出去,一旁的惠妃何令筠不禁道:“這下宮裏便有兩位貴妃了,真可謂平分秋色。”
“平分秋色才好。”沈環道:“鶴立雞群可就沒意思了。”“貧妾看殿下是唯恐天下不亂……”說著,順妃唐春燕話語一頓,又道:“不過嘛,孟賢妃本與章貴妃便有隙,如今倒是更有好戲看了。”沈環看向唐春燕,“聽你這話,似乎兩人之間還大有文章,有什麼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嗎?”聞言,何令筠與淑妃霍琳琅都看向了唐春燕,她們二人比沈環進宮也早不了幾日,是以也不曾有所耳聞。
唐春燕放下茶盞道:“這事兒,還得從兩人未進宮前說起。想來殿下也已經知道,那孟賢妃的父親如今平步青雲,便是因為巴結著那宦官呂鴻的緣故。可殿下卻不知道,那孟大人最初其實是戚黨一流。”聞言,沈環倒真有些詫異,“如此說來,孟家應該與章家極其交好才是。”
“本來應該是這樣。”唐春燕道:“那孟大人雖然唯唯諾諾了些,能力也不算拔尖,但眼光還是不錯的。太皇太後的兩個弟弟在先朝便已封侯,底下子嗣也多給予極好的官位,但認真算起來,太皇太後的二弟貞寧侯卻更與太皇太後親厚些,畢竟那延昌侯與太皇太後非是一母同胞,不過庶弟而已。”
唐春燕接著道:“那孟大人便極力地結交貞寧侯,別說他為人還算細心,很快便與貞寧侯引為知交,倒也受了貞寧侯不少的好處。後來,貞寧侯的嫡長孫準備娶親,倒還將孟大人的女兒也就是孟賢妃的姐姐也作為了人選之一。本來孟家的女兒也是極有希望的,誰知章貴妃輕飄飄一句話,便將這事兒給否決了。”
淑妃霍琳琅道:“卻不知章貴妃當時說了句怎樣的話?”唐春燕一笑道:“那時的章貴妃與殿下也不過一般大小,她當時說的是,‘欲引狼入室乎?欲與小人共謀乎?’”沈環嘖嘖道:“章貴妃果然是個厲害角色。”唐春燕道:“她那時又有莊明縣主的封號在身,又早已協同母親打理貞寧侯府之事,她說的話自然有分量,況且……她說的也不完全錯。”
唐春燕搖頭一歎道:“當時可是在宴上來者,那孟大人聽了,當場便黑了臉色。更可憐的是那孟賢妃的姐姐,當日也在宴上,本也不幹她的事。可這事兒傳了出去,最後竟傳成了什麼孟小姐不貞所以被貞寧侯府嫌棄,還有她有隱疾什麼的,總之什麼難聽的話都有。後來,孟小姐不甘受辱,便自盡以證清白了。”
沈環聽了,也不禁在心中暗歎一聲,真是個可憐的女子,明明與她沒有任何關係,到最後卻要由她一個弱女子來承擔這一切的後果。何令筠道:“我看,說不定那些謠言便是從貞寧侯府傳出的,也未可知。”霍琳琅道:“這倒應該還不至於,可能是有心人在當中攪和,但到底是在哪一層利益的,就很難說了。”
沈環道:“也就是說,自這件事過後,章孟兩家便形同水火,而孟家也就轉而投向了宦官,成為了閹黨一流。”唐春燕點頭,“沒錯,正是這樣。加之章貴妃自小便出生高貴,骨子裏便透著一股清冷自傲,甭管誰瞧見了,想來都不會有好感,又何況是孟賢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