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天象之變(2 / 2)

文賢再一次語重心長地乞求道:“請聖上立即誅殺奸佞,以正朝綱!”身後眾臣附和。樂瀟澤撫了撫額頭,朝身邊侍衛道:“將司禮監幾位隨堂太監召來,且與他們議一議呂總管之事。”“是!”幾名侍衛領著口諭而去,不一會兒,便將司禮監呂鴻之下的管事太監帶到了駕前。

幾人向樂瀟澤行過禮,樂瀟澤便指著桌上的一疊奏本開口道:“你們幾個瞧瞧,這裏邊所言可是屬實?”幾人領命,捧過桌上的奏本便略略看了起來。這幾名隨堂太監有呂鴻的心腹,自然也有對呂鴻暗懷恨在心的,隻不過眼下幾人心裏都在默默盤算,看眼前的架勢,隻怕呂鴻總管真的有點危怠了。他們一會兒,到底是往死裏說,還是往生裏說?

很快,幾人便在心中有了一致的想法,所謂凡事留一線,以後也好見麵嘛。萬一他們將話說地太死,呂鴻又能逃過這一劫的話,他們以後豈非再沒好日子過了?想到這裏,幾人放下奏本,一一答話。大意無非是,奏本當中的一些事的確是事實,但未必沒有情由在裏邊。再有便是,他們對呂鴻在宮外的事,或是呂鴻的親信之事,皆一無所知。

樂瀟澤又召了一班為首太監的下屬過來一一問話,眾人的答案不相上下,就似乎是提前約定好了的。這便是人心,便是有人真的恨得幾個大太監牙癢癢,卻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強出頭,惹人注目。況且,兔死狐悲的道理,他們還是懂的。若論真了講,他們這些個人,哪個又是絕對幹淨的?萬一上麵幾個大的倒了,便輪到他們這些小的了呢?

聽完了眾內侍的話,一眾大臣麵無表情,個個在心中暗想,若是那幾個大的倒了,便立即想辦法清理了你們這些個貪生怕死,見風使舵的狗奴才。

樂瀟澤心中卻也鬆不下來這口氣,隻得緩著語氣朝眾位大臣道:“想來這些年,呂鴻他們都被朕給寵壞了,也是朕疏於管教的緣故。所以,他們所犯下的事,並不能完全怪罪於他們,朕也該好好反省的。”

“隻不過,他們幾人自朕未登位之時便一直伺候在身邊,可謂盡心盡力,沒有半絲懈怠。都說法不外乎人情,還請諸位愛卿看在他們幾個年歲漸大,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暫且饒他們一命。朕也會遠遠地將他們打發了,再不許他們近身,沾惹朝中之事。皇考殯天未久,他們當中有幾個也曾在皇考跟前伺候過的,不如就讓他們去聖陵陪伴皇考,了度殘生,如何?”

閣老文賢激動地道:“聖上身為一國之君,天下之主,怎可公私不分,法度不明?聖上如此,豈非令天下人效仿?又如何讓臣工潔愛自省,明嚴法度?那些受到奸佞一黨禍害之人又該如何看待聖上與朝廷?臣隻怕,長此以往,民心盡失,朝綱盡散啊!先帝爺臨終殷殷囑托,言猶在耳,臣……實在愧對先帝爺啊!”說著,文賢不禁痛心疾首地悲泣起來。

座上的樂瀟澤臉上之色已是陰沉,他方才強忍著怒氣好言同這班人說,結果他們卻連一絲通容也不肯,硬要將他的身邊人統統清幹淨了才算數。其他大臣也是跟著悲愴起來,一時間殿內進諫聲,悲咽聲此起彼伏。樂瀟澤已經攥緊了袖中的雙拳,心下愈發不平,想他堂堂一個天子竟被臣工逼迫至此!

“咳咳咳……”眼見著君臣之間彌漫著一股山雨欲來的氣氛,一直默然的少傅付西賓突然劇烈地咳了起來,隨即兩口老血噴了出來,殿內不由一靜。樂瀟澤連忙道:“付少傅這是怎麼了?許豐,快去請禦醫過來。”許豐應聲而去,付西賓由人攙扶著道:“微臣失儀,還請聖上見諒!”

樂瀟澤趕緊道:“地上涼,付少傅快請起來!”說著,樂瀟澤又朝其他人淡聲道:“諸位都是朝中重臣,若是就此熬壞了身子,朕豈非更成了愧對皇考與天下的罪人?諸位也快請起吧!至於呂鴻等人之事,還請諸位再緩一緩,待朕再思量一番,明日必給諸位一個明確的答複。”說著,樂瀟澤便著人扶起付西賓進了內殿安頓。

見狀,眾朝臣都看向了閣老文賢,文賢輕輕一歎道:“今日便先這樣吧!大家也都該回去處理政務了,有什麼事,明日再說。”說著,眾人便先後起身,一一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