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聲,飛煙與歌闌立即從門外趕了進來,就見沈環將指頭含在嘴裏,一臉委屈的模樣。兩人看了周芬一眼,周芬也皺著眉頭,“殿下怎可作此姿態?”沈環連忙將手指拿了出來,然後兩隻手緊緊地攥在了一起,垂著眸子有些難過的模樣。有時候嘛,無聲勝有聲,少語勝多言。
果然,歌闌開口道:“稟周姑姑,眼下已近用膳之時了,殿下也需梳洗一番才是。”周芬冷哼一聲,“果然是當主子的命!”說完,周芬便冷著臉色徑自出去了。歌闌向沈環一禮道:“殿下可有哪裏不適?”沈環故意頓了頓,然後才搖了搖頭,手也不自覺地握了兩下,道:“沒事。”歌闌躬身道:“那奴婢去打水來伺候殿下梳洗。”
說完,歌闌一禮便退了出去。沈環不由地看了歌闌的背影一眼,她方才還真的什麼事都沒有,這個歌闌倒是有點意思。周芬那個老婆子方才將屋裏的人都支到了外邊,獨留她們兩個人而已,還不是想借著刺繡的時候給自己點顏色瞧嗎?所謂防人之心不可無,自己也猜不透她的意思,索性不入她的套便是了。
她方才也是故意轉來轉去,那針尖早已被她調了個頭,被刺到的其實是那周婆子。隻不過嘛,這繡花針劃來劃去,雙方都被刺到也不奇怪,加之自己這個“性子”,周婆子又是個喜怒於形的人,哪裏會想這麼多。看方才,她隻管著自己含手指的動作不雅,便知道她沒有多想。
飛煙扶著沈環坐下,然後斟了杯茶遞給沈環,眼睛卻是暗自打量著沈環的手,隻見沈環翹著方才那個指頭接過茶盞抿了兩口便皺眉推回給了飛煙,“我實在喝不慣這味,以後還是拿白水給我喝吧。”飛煙垂了眸子,應聲道:“是,奴婢這便去換過。”
走出門外的飛煙不禁搖了搖頭,一定是她想多了。新後也不過十四歲,又是生長在這樣的家中,怎麼可能有那麼深沉的心思?
沈環說打從今往後隻喝白水,也不是沒有理由的,茶味衝,顏色濃,別人要做手腳實在容易。但白水就不同了,好歹有色的過不了,有味兒的也過不了。沈環原本還想著進宮了以後才要防著,哪曉得眼下就得一日掙一日的命了,她都這模樣了,那些人還挺看地起她,無非就是這個惹禍的後位啊!
後邊的窗外突然傳來兩聲微響,沈環看了一眼守在外邊的人,打了個嗬欠走到後邊的窗前,緩緩推開一條窗縫。果見灰頭土臉的大丫正蹲在窗下,也不敢說話,隻皺了皺眉頭,意思是問她還好不好。
沈環憋住笑意,點了點頭,表示自己還好。隨即大丫搖了搖頭,意思是她覺得不好。沈環隻是一笑,門口傳來響動,大丫立即將頭埋了下去,沈環也就關上了窗。呃,她怎麼有種偷會情郎的感覺?還如此的心有靈犀,她也是服了自己了。
“奴婢服侍殿下梳洗。”歌闌並兩個小丫頭端著水盆麵巾走了進來,沈環也就走回桌邊坐下,任由她們三個侍弄。沈環有些享受地點了點頭,至少,還能做幾回由人伺候的老爺!享受了一陣,沈環便狀若無意地道:“我看周姑姑挺能幹的,宮裏的貴人肯定都很喜歡她。她來伺候我,是不是受委屈了呀?”
沈環也不過隨口一問,歌闌卻已答道:“回殿下的話,周姑姑原是在太皇太後身邊伺候的。殿下是後宮之主,周姑姑不會委屈的。”“哦!”沈環心中暗想,原來是太皇太後的親信啊!看來太皇太後還不止是不喜歡她這麼簡單了。該不會這麼狗血,她有什麼親戚也在後宮,想做這個皇後吧?沈環想想都不寒而栗。
沈環穩了穩心緒,又問道:“那……何姑姑從前也是伺候太皇太後的嗎?”歌闌搖頭道:“不是,何姑姑是伺候過皇太後的。”原來不是同一個主子,沈環也不知道這口氣要不要鬆,眼下還敵我情況未明。況且,婆媳關係自古以來都是最難調和的,自己又不是她選中的,還能喜歡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