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這個皇帝太荒唐!(1 / 2)

章氏一聲厲喝,直嚇破了眾人的膽,除了樂瀟澤身邊潘駿、許豐與呂鴻三個內侍官,其他人都已連爬帶跑地下了樓。底下一班侍衛架著刀將那些歌婢舞妓並一眾樂工連喝帶嚇地統統趕到了另一艘船上,那些人也就拚命地將船駛遠了。

“孫兒給皇祖母請安!”樂瀟澤淡淡向章氏一禮,身邊三個內侍官已經跪了下去。章氏的目光巡過潘駿、許豐與呂鴻三人,冷著聲道:“好一群作孽的畜生!生為人奴,拿著高俸,不知報答天恩,卻整日地勾引著皇上出宮作樂,肆意妄為。如此賤奴,哀家豈容得你們再在飛金宮裏興風作浪!來人……”

“皇祖母今日好大的火氣啊!”樂瀟澤打斷了章氏的話道:“可是在為了莊明縣主與章七小姐之事?怎麼,明明是皇祖母讓孫兒自行挑選的,如今孫兒人也挑了,事也辦了,還不能令皇祖母滿意嗎?還是說,皇祖母兜了那麼大個圈子,便是要讓孫兒納了兩位表妹為妃?既如此,皇祖母明說即可,孫兒蠢笨,倒是錯解了皇祖母的好意了!”

“隻是孫兒不太明白,兩位表妹生得如花似玉,又身份顯貴……”樂瀟澤嘖嘖兩聲,“皇祖母何以要她們兩個自貶身份,來孫兒身邊做妾呢?孫兒看皇祖母一向對兩位表妹寵愛有加,難道女子不應該為人正妻,方是上道嗎?”“放肆!”皇太後金氏斥道:“誰教你地滿嘴胡言!七小姐不說,莊明縣主溫良端莊,莫說是做公侯之妻,便是位主中宮,也是當得的!”

樂瀟澤的那句女子應當為人正妻的話直直地戳中了章太皇太後的心口,她這一世有過最卑賤之時,也有過最尊貴之時,可卻偏偏少了個正妻的名份。章氏原本出生書香名門,自然也是心高氣傲的,後來雖為了保命委曲求全,可哪個女子甘願擔著妾室的名分?人總是有那麼幾分執念的,想章氏聰慧一世,卻偏偏放不下這個心結。

當下聽了樂瀟澤的話,章氏心中更是火冒三丈,眼見著要發作,皇太後金氏連忙開口說了這句話圓場,章氏便暫且壓下火氣,冷眼看著樂瀟澤作何答複。樂瀟澤卻是一歎道:“孩兒常讀太祖爺的事跡,想太祖爺當年起於微末,也不過尋了個普通女子,照樣內外兼修,諸事打理地妥當。況且,太祖爺當年也曾留下遺令,皇後之選不必貴重,但求溫良淳樸便是。”

章氏心中暗自冷笑,她的好孫兒這是在拿太祖爺壓她呢!皇太後金氏看了一眼章氏的神色,駁道:“太祖爺那會兒不比現在,凡事皆要酌情而定。建國之初,舊臣功勳的妻妾也大多是尋常女子,自然無妨。可如今皇上的一眾臣子們的命婦身份皆是貴重,豈可再拿太祖爺一朝的事來照搬?枉你年幼讀書,竟連這個道理也想不明白嗎?”

樂瀟澤看著自己的母親,口口聲聲都在幫著章氏說話,心中也越發氣憤了,麵上也已露了三分不耐,目光不經意間瞟到窗外不遠處的一隻撈魚的小船上,然後微露了笑意道:“孩兒既學不著父皇的謙恭節儉,總可學學太祖爺的不拘一格。朝中用才既是如此,後宮之選又有何不可呢?孩兒本想著自身尚且年幼,皇後之選也該緩一緩的。如今,既然一定要擇一個的話……”樂瀟澤抬手一指窗外,“便那個好了!”

聞言,章氏與金氏並一眾奴仆全都看向了窗外,霎時個個都張大了嘴,連一向淡定的金氏都不禁皺了眉頭,章氏更是氣地七孔生煙,她一把甩開扶著她的女官,上前指著樂瀟澤道:“你簡直太過兒戲……”

章氏戲字尚未說完,跪在樂瀟澤身邊的首領太監呂鴻已經轉身朝樂瀟澤磕了個頭,同時嘴上朗聲喊道:“聖上金口玉言,奴才恭賀聖上!”接著,呂鴻又轉頭向著窗外一拜,“奴才恭喜新娘娘了!”呂鴻抬起頭來時,再度看了一眼那小漁船上一身泥濘,將雙腿褲管卷地高高的小丫頭,不禁覺得牙疼了起來。聽到這邊的動靜,那隻漁船上的兩人隻是怔怔地看著這邊,完全摸不清狀況。

章氏死死地盯著垂著頭的呂鴻,呼吸不暢起來,她真恨不得立時砍碎了這幾個狗奴才!樂瀟澤看著章氏的神色,心中高興不已,朝呂鴻道:“既是新選的皇後,呂鴻你還不快去迎駕?”呂鴻嘴唇微微一抿,自己這次可是拚了老命幫著聖上,聖上還是念著他的情的。“奴才遵旨!”呂鴻起身向章氏與金氏一禮,便往樓下退去。

章氏的目光轉回樂瀟澤的麵上,知道米已成炊,多說無益。她再尊貴,也不過是一個後宮婦人,呂鴻又一口一個聖旨的嚷著,她還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叫樂瀟澤將話再吞回去不成?章氏到底是經曆過大場麵的人,整件事的最壞打算已在她腦中迅速過了一遍。

章氏心中漸漸恢複了平靜,放下手理了理袖子,淡笑一聲道:“我這個老婆子是不中用了,說的話也沒人聽了。”章氏淡淡瞟了金氏一眼,“可我看皇太後還甚是年輕,竟也如此無用了嗎?”說完,章氏便轉身道:“回宮吧!”前頭小內侍連忙下去安排了。章氏走到樓梯口的時候,不禁再度看了一眼那小船上的小丫頭,心中冷哼一聲,皇後?值錢的皇後她見地多了,壽終正寢的……卻沒有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