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鶴軒,這是我最後一次承受你帶給我的痛與苦。
洛伊此話一出,全場寂靜,氣氛一瞬之間便陷入了異常凝重之境。
歐陽天宇緊抿著薄唇,不發一眼,季鶴軒亦是,他們心裏都明白,洛伊心裏承受力要有多強,才能說出‘放手’這句話。
“吃飯吧。”
半晌後,季鶴軒起身打破沉默,他目不斜視地走向餐廳,連眼角的餘暉,都沒有睨洛伊一眼,當初柳菲菲被綁架的時候。
他舍命去救,與歐陽天宇先後落入那幫綁匪手裏,後來是洛伊領人前來救了他們,是的,他欠洛伊一條命,可是,這不並不意味著他要以身相許。
驀地,他停住了腳步。
“洛伊,我不是一個忘恩負義的人,以後,不管什麼時候,隻要你遇到了困難或者是危險,我都會挺身而出,但我能做的,也僅限於此。”
洛伊苦澀一笑。
她想要的,從來都不是季鶴軒的幫助和虧欠他的恩情,但是,他和他這種永遠都不會有可能的感情追逐,是時候結束了。
“好。”
他站起身,提腳追上季鶴軒的步伐,從他身旁走過,指尖,輕撫過他的手,這是……他和他,最後一次親密接觸。
過了今晚,他對季鶴軒的情感,隻能是朋友。
“堂哥,你還傻坐著做什麼?快過來吃飯,今天晚上有你和我小時候最愛喝的鱈魚湯,可鮮了。”歐陽婷端著一碗湯從廚房裏出來,邊走邊笑著叫歐陽天宇吃飯。
歐陽天宇輕挑了一下眉頭,站起身,鱈魚湯……這可不是他的最愛,是洛伊。
看來。
想要歐陽婷放下洛伊,與讓洛伊放下季鶴軒一樣,都還需要一段漫長的歲月,來慢慢放下。
“少爺,有客人到了。”
歐陽天宇與洛伊,先後剛在餐桌落座,林管家便進來稟報道。
季鶴軒聞聲,一抬起頭,就見柳菲菲牽著歐陽晨的手,緩步走進餐廳。
柳菲菲是學美術的,在法國巴黎這個時尚之都留了三年學之後,在穿衣打扮方麵很有自己的一套,現在的她早已不是當年那個落魄的土包子了。
她很懂得怎麼包裝自己的妻子和體態,一頭濃密烏黑的長直發隨意的散在肩頭,身著一條牛仔開叉半身裙,上搭白色一字肩雪紡衫,露出她小巧精致的鎖骨和纖長筆直的白皙大長腿,身材高挑纖瘦,氣質幹淨清純又帶著一絲成熟.女性的小性.感和嫵媚。
歐陽晨站在她身側,身穿白色短袖配牛仔馬甲,頭上戴著一個酷酷的鴨舌帽,下搭掉褲牛仔褲和小白鞋,打扮得十分帥氣。
一雙黑得閃閃發光的眼睛,盯著餐桌上的一大桌美食,心裏饞的直咽口水,“爹地,你太過分了!你和洛叔叔來季叔叔家吃好吃的,都不叫我上我和媽咪!”
如果不是他死纏爛打,硬逼著讓柳菲菲帶他來,他這會子上哪兒去吃這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去?
柳菲菲看不出這些飯菜有多美味,以前失憶被季鶴軒送去巴黎留學念書那三年,這些菜對她來說,就跟家常便飯一樣,經常吃。
隻是在第一次吃的時候,覺得是要比她以前在小飯館裏吃的那些飯菜,要好吃那麼一點,後來她才知道,那個在法國專門負責她一日三餐的主廚。
是季鶴軒斥巨資,請來的國際大廚,私人訂製,隻為她一人服務,這些事,明明隻發生在最近兩三年內,可如今再踏進季鶴軒的家,再次看到這些熟悉的菜肴。
心裏竟覺得……恍若隔世!
不知道歐陽天宇現在是什麼感受,看到自己和晨晨出現在這裏,他心裏麵應該已經生氣了吧?
幾個月前,自己差點嫁給了季鶴軒。
歐陽天宇對於季鶴軒的存在,始終都很忌憚,他不喜歡自己和季鶴軒有要多的往來。
想著歐陽天宇現在百分之八十已經生氣了,柳菲菲不由得看向了他。
歐陽天宇卻連正眼都沒有瞧她一下,一把抓住正要往凳子上坐的歐陽晨,“去洗手!”不是商量的語氣,是命令,聲音涼涼的,裹著少許憤怒。
唉……
柳菲菲在心底悠悠地輕歎了口氣,果然又生氣了。
“晨晨來,媽媽帶你去洗手。”柳菲菲走過去牽歐陽晨,指尖不小心碰到歐陽天宇的手,然後她下意識的往後一縮。
“縮什麼縮?我手上有刺紮著你了還是怎麼的?”歐陽天宇沒好氣地衝柳菲菲一通問,知道他會生氣,還敢來,這不是存心找罵嗎?
“……”
柳菲菲無語的很,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好歹給點麵子啊喂!
林管家連忙出聲化解尷尬。
“歐陽太太,一樓洗手間的洗手台水管壞了,我帶你和晨晨去廚房洗手吧。”林管家這一聲歐陽太太喊的很微妙,可謂是給足了歐陽天宇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