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色彩與禪意(2)(1 / 1)

我個人認為,與其說範華的書畫是寫出來或是畫出來的,倒不如說是“吼”出來的更為真切。基於這種創作猜想,我大概可以素描出他的作畫之態:情之所至,憋住一股氣,大筆揮舞,狂灑墨彩,不拘細節,不求雕飾,隻求暢情達意,得意而忘形,最終留下生動氣韻,飛揚神采。而在題材選擇上,範華不僅具有拾物入畫的敏感和獨到,還具有推陳出新的勇氣和智慧。譬如軒轅黃帝陵的參天古柏,雖然是許多畫家神往和表現的題材,但站在範華的《眾誌成城》畫前,受眾或許看不清楚人群活動的細節,但可從大片的古柏濃蔭中,從枯澀遒健、盤根錯節的線條轉動的樹身枝杆中,從墨色的幹濕濃淡、變幻莫測的點厾皴擦中,感受到銅牆鐵壁的力度、厚重深遠的懷古情愫,以及萬馬奔騰、勢如破竹的衝擊力。而他的《白樺林》,則是另一種情緒,另一種“吼”聲,狂歡而尖叫。在技法改良上,他以色代墨,以暖黃嫩綠為主調,濃淡墨線作襯,短斜線用筆,突破中國畫定格,吸收油畫、水彩用色法,使畫麵陽光燦爛,春風習習,人喊鹿鳴,生氣昂然,吼聲中伴隨著歡笑。而他的《青藏忽來雲帶雨》,更是把水彩方法用到了極致,但“吼”聲卻多了藏族民歌的高腔與托腔。《黃土地的生機》是寫生,受客觀對象限製,但也沒有限製住範華的大聲“吼”叫,黃土的淳樸渾厚,樹叢的斑駁生機,野風的自由飄蕩,小河的潺潺流水,都好像伴著信天遊在律動,連落日也不想下沉。

如此種種,不勝枚舉。

有人說,繪畫是長於抒情,短於敘事的視覺藝術形式。而石魯先生則說:“作畫歸於情,情者感受生活與藝術之門戶交通也。”“藝術之情須一往情深,經久不忘,始終不渝。凝情深思而後可驚天地而動鬼神者,至情也。惟其所至,則深通於義,因義則活,最為至義。”畫家達到至情至義狀,則不吐不快,不抒不暢,不吼不順,不揮灑不得安寧。此時,真情宣泄,意筆瀟灑,便顧不得矯揉造作,循規蹈矩。唯有吼之了然也。順便說一句:實際對於畫家而言,唯有像範華這樣至情至性,拋述作而貴獨創,重大道而輕小術,方為治學正途。其餘則不免墮於歧路或終無所成。

最後,願範華將自己的創作個性永遠堅持下去。因為每個優秀畫家都必須經受世俗衝擊和人生磨煉這兩個過程—因為這是他們最終蛻變化蝶的必由之路!